周衛海抱著那個小陶盆中的草,高不過一掌,葉柄上三片寬卵行邊緣為鋸齒狀有急尖的小葉稀羽狀生在一起,花梗從根部抽出,頂端是簇生著兩三朵小百花,看起來平淡無奇。圍觀的村民和賞花人都搖頭,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覺得這叢草肯定不值十兩銀子,除非,遇到有錢顯擺的闊少爺。
滿臉疲憊鬍子拉碴的周衛海眼中的希翼光彩慢慢淡化,他這十幾日風餐露宿,沒得到什麼好東西,就這種草看著還算順眼又沒見過,便寶貝地挖了出來,現在看幾個懂行的都走開,便知道自己這東西,不值錢了。
“周老五,我看你這草,能賣一百文就不錯了,十兩銀子是別想了。”皮旋摸著下巴下結論,“要是不信,明天你抱到城裡花市去試試。”
周衛海脾氣也不好,瞪眼道,“你們不識貨不買,咋知道沒人買呢,別在這兒圍著耽誤了我的生意!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帶著去!”
眾人鬨笑幾句三三兩兩地散開,孤零零的周衛海抱著陶盆待在五顏六色的鮮花中,等著貴客上前詢價。
藍怡收住腳,別人不認識,但她知道,這是野草莓啊,去年她就尋了好久沒尋到的,沒想到卻被周衛海尋到了。
不過,就算喜歡,這野草莓也確實不值十兩銀子。周衛海的要價確實高了,藍怡上前問道,“五弟,這棵苗你是從哪裡挖出來的?”
周衛海見到藍怡,趕緊把陶盆放在地上站起身,侷促地在身上擦擦手,“是在深山裡,我瞧著稀罕就帶出來了。二嫂,你認識麼?”
藍怡點頭,低聲道,“我看著像書上畫的一種叫野草莓的果子。”
“野果子啊——”周衛海失望地低頭,野果子能值幾個錢。旁邊的胡氏卻不這麼想,挑開眼睛追問道,“二嫂,這野果子好吃不?能賣錢不?”
藍怡搖頭,“我也沒吃過,書上說能食用,這上邊已經開花了,想必也快結果了吧。”
胡氏眼睛一轉,“二嫂,你不是好這些野果麼,不如這棵你帶回去養著吧,等結果了嚐嚐味道怎麼樣,能不能做成鮮果或果乾啥的。賣旁人十兩銀子,咱們是一家子,哪能收你這麼貴,砍一半兒,五兩,五兩你就拿走吧!”
不待藍怡說話,周衛海就先瞪了眼,“胡唚什麼!到地裡捉蟲去,別在這人給我丟人現眼!”
胡氏脖子一縮,她還真怕周衛海瞪眼,他急了是會動手打人的,當著這麼多人被打,她就沒臉在街上混了,不敢再哼唧,瞪了藍怡一樣扭身子走了。
“二嫂,這東西我也知道不值錢,就是挖出來碰碰運氣,你帶回去養著吧。”周衛海抱起小陶盆,就要交給藍怡。
藍怡雖然不喜歡胡氏,但對周衛海對待老婆的態度也不喜,更不想白拿他的東西讓胡氏婆媳倆說道,便道,“五弟,這東西雖不是蘭草,但我確實喜歡,就像弟妹說的,五兩銀子吧,我回頭把以銀子給你送過去。”
“二嫂,別,你這是打我的臉呢,我怎麼能收你的錢。”周衛海堅決不肯。
藍怡想了想,便要接過陶盆,周衛海不收,胡氏肯定收,到時候交給她也一樣。
“這草多少錢,本姑娘要了!”旁邊一道高傲的聲音想起,“去,給我拿過來。”
藍怡聽著聲音耳熟,眼睛一轉低聲對周衛海道,“你還能找到在哪兒挖的麼,若是能找到就賣給她。”
周衛海也低聲道,“記得,家裡還有好幾棵呢,二嫂,我先做她的生意,回頭再給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