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聽了藍怡不肯幫忙，有點不高興了，語調也尖酸起來。
“我這兒哪裡有二嫂你說話好用啊，二嫂怎麼說之前也是他們的大堂嫂，他們老王家可沒拿你當外人啊。旁的寡婦改嫁出門子，與前夫家那可是結了仇似的斷的乾乾淨淨的。可二嫂嫁過來，王二叔把那麼大的院子都給了你當陪嫁，還讓文軒也跟著過來了，你看你這兒一說栽牡丹，王二哥放下那麼一大攤子事兒過來幫忙……”
藍怡眼神轉厲，“那院子給我當陪嫁是王二叔二嬸的好意，林喜過來幫忙也是好意，怎麼到你嘴裡都是變味兒的？你既然如爺爺說的一般長舌不懂規矩，二嫂我就好好教教你？”
胡氏見藍怡瞪眼，頓時覺得冷颼颼的發涼。楊氏見她那慫樣，冷笑一聲，抬頭恰見到周老爺子竟來了。
“二嫂，爺爺過來了。”
藍怡一愣，趕緊回頭看，周老爺子竟真的跟著周衛極的車過來了。
胡氏正膽小著，一聽周老爺子來了，偷眼一瞧，趕緊拿鐵鍬幹活，卻一時動作猛了，連任帶鐵鍬掉進挖好的溝裡。
胡氏趕緊爬起來，拍打身上的泥，雖說這泥土曬了兩日，但還是潮溼的，泥土加糞土一攪和，她這一身真個又更華麗了，“哎呦，我的親孃啊，這身衣裳可是我剛買的啊！”
藍怡轉回身，見到她這副樣子，笑道，“好在五弟妹這衣裳花哨，沾了土也不顯，你別幹了。回去換一身再來吧。”
胡氏趕緊搖頭，拿起鐵鍬，利索幹活兒，“不妨事，不妨事，哪能粘點土就回去換呢，咱可是來幫忙栽牡丹的。”
楊氏和趙氏憋著笑不說話。藍怡則迎下山坡。“爺爺，您過來了。”
周老爺子點頭，看看上坡上忙碌的眾人。視線落在刀無鋒、周素毅等人身上，“嗯。”
周衛極力氣大，轉眼工夫就把一車牡丹棵卸在山坡下，“爺爺。我接著去拉牡丹，您老就別再動手了。”
“去吧。”周老爺子擺手。“彆著急忙慌地磕碰完了根上的土，土塊越大越好活。”
周衛極點頭，轉頭對藍怡說，“那邊都快運到坡下了。趙叔他們下車跟著過來。”
藍怡微微點頭，遞上水碗，周衛極手上都是土。就著藍怡的手喝了兩碗水就接著去了。
周老爺子上了山坡，彎腰拿起一把鐵鍬。也跟著埋土，周衛琨見爺爺來了，過去跟著爺爺一處幹活。
文軒也拿著小鏟子過去，“太爺爺好。”
周老爺子看著文軒點點頭，“邊上挖，別掉進溝裡。”
“哦。”文軒往邊上挪了挪，“太爺爺，飛雨哥呢？”
周老爺子喜歡周飛雨，往日出來都是帶著的，所以文軒才這樣問。
“在家裡。”
文軒見周老爺子又不說話了，又拿小鏟子拍了個小土包後，指著山坡角落吃草的小白，“太爺爺，你騎馬不？軒兒的小白給你騎。”
周老爺子頭也沒抬，“不騎，去跟你娘玩兒吧。”
他雖小，也曉得太爺爺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吃飯時他坐在最中間，太爺爺動筷子別人才能吃，太爺爺說什麼別人都得聽著。出於一種孩子的本能，他也希望太爺爺像喜歡飛雨哥一樣喜歡他，才捨得把自己最喜歡的小白馬給他騎，沒想到太爺爺還是不高興。文軒站起身，拿著小鏟子不說話。
周衛琨見文軒這樣子，“軒兒去找你娘吧，乖啊。”
文軒點頭，“太爺爺，三叔，軒兒走了。”
“去吧。”周衛琨雖然不是個多話的，但是他喜歡孩子，孩子們也親近他，他知道周老爺子不喜歡文軒的原因，還是多嘴說了一句，“爺爺，軒兒這孩子挺懂事的。”
周老爺子不吭聲，孩子再懂事又怎樣，也不是老周家的種。
“爺爺咋過來了……”胡氏看著自己衣裳上的糞土，小聲嘟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