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極回來後,天也變黑了。藍怡點上油燈到廚房去做飯,排骨已經燉好,她開始準備蔬菜,蒸米飯。
“娘。”宇兒走進來。
藍怡將淘米水倒進小盆裡,沒有回頭,“嗯,娘後晌去義學了,本想著和你一起回來,沒想到你這次回的早呢。弟弟在大伯那邊,你去把他接過來吧。”
宇兒沒有應聲,藍怡奇怪地回頭,才發現這小傢伙正鬱悶的踢著腳下的柴火棍子,“宇兒,怎麼不高興了?”
“娘,周興祖那傢伙非得纏著我,跟我一起回來了!”宇兒寧起眉頭,“他非得說娘已經答應給他也做一件油布蓑衣,他過來拿的!”
藍怡一聽樂了,今兒這是怎麼了,油布蓑衣倒成了稀罕貨,自己真該去跟劉氏商量商量,莫做什麼鴨子毛生意了,油布蓑衣更受歡迎呢。
“宇兒不高興,娘不給他做了,好不好?”藍怡把他拉到灶邊坐下,“興祖在哪呢?”
“在我的屋子裡玩呢,”宇兒往灶裡扔了兩個柴火,更鬱悶了,“他把他那管家都攆回去了,說是今晚要跟我睡!”
啊?藍怡也有些驚訝,“這,這也好吧,省得你晚上一個人害怕……你不是怕打雷麼。”
藍怡和周衛極成親後,一家子都搬到中院住,挨著堂屋的西間賈氏和文軒的屋子,西里間本來是作為書房的,裡邊的傢俱佈置也是按著書房佈置的,放了書桌和書架等物。搬過來後宇兒喜歡西里間,說自己大了能一個人睡,要睡在裡邊。藍怡本說那屋子沒床不能住,沒想到宇兒央求了周衛極,周衛極竟給花功夫給他打了一張板床,宇兒心滿意足地搬了鋪蓋卷睡了進去,睡了幾晚他也不害怕,也就這樣訂了下來。有時文軒也鬧著和哥哥睡一起,兩個小傢伙便都睡到床上去。
這兩天賈氏不在。藍怡自然把文軒帶到她和周衛極的屋子一起睡。還是一個人在西里間。
宇兒擰起秀氣的眉毛,“才不要呢,宇兒大了。早就不怕打雷了,能一個人睡!再說現在下雨也不打雷的。”
藍怡呵呵樂了,“好,宇兒打了。咱們不跟他一起睡,讓他睡弟弟的炕上。”
“不要!”宇兒一擰頭。“他又不是沒有家,而且他睡覺磨牙,可大聲了,會吵到咱們的。”
“磨牙啊……”藍怡假裝猶豫著。偷偷觀察宇兒的表情。晚上睡覺磨牙若是聲音大了的確是件讓同屋的人很頭痛的一件事,“你怎麼知道的?”
睡覺磨牙在現代認為是由於肚子裡有蛔蟲或者精神因素而引起的,在這裡不這樣認為。男娃子磨牙被認為是恨家不發,女娃子磨牙被認為是恨爹孃不死。所以男孩子磨牙沒什麼,女娃子磨牙被父母聽到了是會被拍醒的,這也可以看出其中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他上課睡著了,就磨牙了,宇兒聽見了,好多人都聽見了,大伯也聽見了呢。”
小孩子的日子和想法,真是,真是,可愛又讓人羨慕啊!不過蘇永珅這樣的嚴師給他們上課他還敢睡著,周興祖的膽子也真大啊。
藍怡不忍看宇兒鬱悶,勾勾手指,壞壞地道,“宇兒,過來,娘有辦法讓他馬上就走……”
宇兒附耳過去,聽的鬱悶全消,眼睛越來越越亮,連連點頭,“娘厲害,宇兒馬上就去說!”
“五嫂……”母子倆正商議著,廚房門口傳來幽怨的聲音。
“啊!”倆人嚇一跳,趕緊回頭,見到他們要算計的正主兒垂頭走進廚房。
“興祖,這是怎麼了?”藍怡趕緊問道。
周小胖興祖看看藍怡,“五嫂,蓑衣你給我做了沒有啊?”
藍怡抱歉地道,“還沒有,五嫂今天有點忙,咱們晚上吃完飯我馬上就做,做好就給你穿,好不?”
周興祖搖搖頭,“不了,我馬上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