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極回來沒兩日,便又到了中秋節,自又是一番熱鬧。
藍怡本想把恩師孟道等人邀至家中一起熱鬧一番的。但不約而同地大家都以各自的理由拒絕了藍怡然。
孟夫子的理由很是風雅,今年不同往昔,歲月靜好閒適,他昨日便與於伯一起入山賞月。據說是於伯發現了一處溪谷,谷中芳草鮮美,意境甚佳且路途易行,最適合賞月。
藍怡當時看著於伯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忍不住抽抽嘴角,他跟著孟道多年果然是最瞭解的自己的主子的。真不曉得他是怎樣發現這樣的去處的。於伯見了藍怡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孟道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到北溝村這段日子他果真是心情極好,覺得自己終於找到適宜養老之處。
蘇永珅和刀無鋒也說約了要進城賞中秋花燈和菊花酒,藍怡和周衛極自然是無不贊成的。這兩個孤家寡人能有這樣的雅興也讓藍怡高興不已,說明他們的心境都在好轉。
藍怡買了不少本地最好最肥的螃蟹給二叔和二弟三弟等人家送了去後,今年便只有她們藍怡一家五口在院中過中秋了。
菊花酒和蒸蟹,各色應季的果蔬等藍怡和賈氏做了滿滿的一桌子。兩個小傢伙吃得直打飽嗝,摸著肚子要孃親和姥姥給揉揉,讓藍怡和賈氏好笑不已。
“娘,夫子說今年開恩科,秋闈便在這幾日呢。”宇兒懶洋洋地靠著藍怡,忍不住又向嘴裡放了幾顆石榴子,“夫子還說。要是我們肯用功,沒準下次就能參加下次的童生試呢。”
因喝了菊花酒而面染桃色的藍怡笑眯眯地拿走宇兒手中的半個石榴,遞給周衛極,周衛極開心接過吃著。
“宇兒想參加下次的童生試當八九歲的小秀才?”大周的童生試果真對得起“童生”二字,只要你品行端莊無大惡,不拘年紀都可以參加。
“娘說呢?”宇兒輕抿雙唇,在搖搖燈火中望著孃親。
藍怡給他理理額髮。“童生試在州城考。左右也不遠,宇兒想去咱們就去。考完試後咱們一家子在州城多玩幾天再回來。”
宇兒點頭。他聽夫子說過後便動了心思,在他看來能考過成為小秀才是一件得到認可的事情。他極其想讓自己變的有用,證明自己長大了能夠幫到孃親。
知曉他的想法,藍怡揉揉發熱的臉,看來自己又要去與李二瘸子一家打交道了。考童生需要其血親證明該童生品行端正。在這份差不多是格式化的證明檔案上需要其近親的簽字畫押。藍怡雖是宇兒的養母卻不是他的血親。
藍怡看著宇兒越發清秀的小臉,怎麼看怎麼覺得這這該是程家小七的侄子。不該是李二瘸子的侄子。
“瑤姨,夫君,你們覺不覺的咱們宇兒長得越發與小七相像了?”
“咳!……咳!”正在吃石榴的周衛極聽小媳婦兒軟綿綿地叫自己“夫君”,一不留神被石榴子嗆到。咳得說不出話來。
賈氏抱著已經睡著的文軒點點頭,“原來桃兒你也這麼想呢,這兩人倒像是親叔侄。走吧。宇兒今晚莫寫大字了,幫姥姥去弄好被子。弟弟睡了,姥姥一個人放不下他呢。”
宇兒乖巧地離開,院子中則只剩了藍怡二人。
藍怡望望高懸的月,托腮想起恩師和於伯,“夫君,似乎今年的月更圓呢。”
“是看著大些。”周衛極抬頭看看,扶起媳婦兒讓她坐到躺椅上,自己利索熟練地開始收拾碗碟,又低低說到,不曉得會不會掉下來,砸到大哥的房頂上……”
想起前事,周衛極笑得開懷。藍怡則沒有聽清他的低喃,望著圓月,“恩師此番歸來,定有佳作。呵呵……”
孟道孟無名,以他的才華當有詩篇流世才對。藍怡卻未曾見過,許是時空變動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吧。可惜啊,也不曉得這個時空還有沒有宋朝那樣璀璨的宋詞!按時間推算,這個時候蘇軾還沒有出生,不過他的老師歐陽修該在世才對,應在朝中為官,已有文名。
“歐陽修,歐陽修……平山堂,醉翁亭,秋聲賦……‘其色慘淡,煙霏雲斂;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慄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秋聲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