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尚未走到堂屋門口,門便被開啟了,一臉風霜的王承德迎了出來,含笑激動地看著藍怡。
“桃兒,你回來了。”
“爹,您怎麼來了。”藍怡十分驚喜,快走幾步上前行禮。
王承德扶住女兒,滿眼笑意收不住,“這兩日無事,爹和田重、崔典過來看看你們。”
田重和崔典乃是文軒的父親王明哲在世時開的米糧鋪、藥材鋪的掌櫃,王明哲對他們恩深意重,去年不知文軒蹤跡尚有情可原,今年既然知道小主子的下落,年關將至自然要過來給文軒磕頭拜年的。
“老夫人和孃親可安好?女兒不孝,年底都不能帶文軒和宇兒回去拜年,反而讓爹奔波勞碌。”藍怡慚愧說到。
王承德拉著女兒發涼的小手,帶她回屋,“老夫人和你娘都好,路遠文軒又小,怎麼能怪你呢,咱們快進屋。”
開啟堂屋的門簾,爐火的熱氣鋪面而來,帶著淡淡的松香,很是好聞。
田重和崔典都站起身,“春桃姑娘。”
周老夫人認藍怡為義女,他們是王家的下人,稱呼春桃為“姑娘”也屬應當。
藍怡側身行禮,“田叔,崔叔,一路辛苦了,趕緊坐吧。”
田重和崔典起身,“本該亞歲時就來給少爺問安的,生意實在走不開,這才託到現在,留了周鎮大哥看守鋪子,我和田重就一塊過來了。”
這幾日正是店鋪生意好的時候,特別是周鎮掌管的綢緞莊,比起田重的米糧鋪和崔典的藥材鋪更忙活,實在難以脫身。
宇兒和文軒奔過來拉住孃親。藍怡請王承德在主位落座,王承德抱著文軒,藍怡帶著宇兒坐在王承德身側,田重和崔典也分別坐下,閒聊起來。
宇兒小大人一般,“娘,二嬸幫姥姥去準備飯食了。宇兒剛才去請二爺爺晚上過來吃飯。二叔和三叔跟娘一起回來了麼?”
當有客人進門時,宇兒馬上就會轉入一種待客模式,模仿孃親的言談舉止。因為藍怡告訴他。他是家中的長子,要有長子的模樣,給弟弟做表率。
藍怡笑著點頭,“你二叔三叔都回來了。宇兒不必去了,二爺爺會告訴他們的。”
“週二伯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了宇兒再去。”宇兒懂事的點頭。
文軒伸著小胖胳膊,“寶寶跟哥一起去。”
宇兒搖頭,“你在家陪姥爺和客人,哥自己去。”
文軒乖乖點頭。“好。”
崔典笑道:“兩位少爺可真了不得,小小年紀就這樣懂事,春桃姑娘真是好福氣。”
宇兒被表揚。故作莊重,但嘴角卻壓不住。藍怡笑著揉揉他的腦袋。問田重道,“田叔,田嬸身子骨可好了?”
藍怡在梅縣時,田重的妻子胡氏與人合夥做生意被騙,大病不起,藍怡和孩子們離開時她還沒好。
田重面帶愧色,“好了,好了,上個月就能起來操持家事。這是她給春桃姑娘和少爺做的棉鞋讓我帶過來,咱們是農戶粗人出身,她手上的活計也實在拿不出手,正好給你們這幾日穿著踩雪。”
田重從包袱裡拿出三雙鞋子,鞋底是一針針捺的千層底,鞋面用的是嶄新的厚緞,文軒的那雙還繡了老虎頭,憨實可愛。
藍怡接過,謝道:“讓田嬸費心了,這麼厚實暖和的鞋子,等過年時我就給孩子們換上。”
田重憨厚的笑笑。
崔典也拿出一個盒子,雙手遞給藍怡,“春桃姑娘,這是藥材鋪收來的南洋金絲燕窩,特給姑娘帶了些過來補身子。”
燕窩滋陰潤肺補而不燥,乃珍貴中藥材,南洋出產的金絲燕窩在周北之地更是稀少,每兩賣到八百貫,崔典拿出的盒子,少說也有足有二兩,這麼貴重的禮物,藍怡不敢接受,“崔叔,這太貴重了。”
崔典不肯收回,“春桃對少爺有活命教養之恩,就是咱們的恩人,這是我們三人的一點心意,您莫推辭,老夫人那裡也是有一份的。”
王承德笑道:“桃兒收下吧,你崔叔他們大老遠的帶了來,哪有帶回去的道理。”
藍怡這才惴惴手下,這盒燕窩,少說也值千貫。青山商記生意好,她分了兩千貫就樂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些錢連三兩燕窩都買不回,如此想來富貴之家內宅婦人的奢華生活需要多大的家業才能支撐?
大門口傳來開門聲,宇兒支起小耳朵從母親懷裡跳下去,“二爺爺他們到了。”
王二叔春風滿面地走進來,王承德趕緊迎了過去,自又是一番熱鬧。王林遠拎著魚和肉,交給大嫂,“大嫂,這魚是牛大哥他們破冰撈上來的,新鮮著呢。”
“家裡的酸白菜也能吃了,咱們今晚吃酸菜魚。”藍怡拎著還未凍住的兩條鮮魚進到廚房,陳氏和賈氏正忙碌著。
賈氏將小鍋裡悶著的紅燒肉取出鍋,對藍怡報道:“今日主桌有七人,我稱了兩條肉回來做紅燒肉,還準備了醋灼白菜、蘿蔔丸子、韭菜炒蝦仁、菠菜豆腐、芹菜炒肉、大紅果炒雞蛋、酸菜肉絲粉和四個冷盤,桃兒看還要加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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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帶了兩條魚過來,正好咱們再加一個酸菜魚湯,我再去地窖裡拿些木耳上來加個冷盤,二叔喜歡吃醋蒜木耳。”藍怡笑道,將魚放在盆裡,“二弟妹,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