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換下禮佛的素服,身著暗紫色淺黃牡丹紋妝花褙子,寶藍盤錦鑲花裙,戴珍珠頭面,錦緞富貴花紋眉勒,在堂屋見周衛極。藍怡第一次見周老夫人穿的如此莊重,聽鄭氏說她之前也是喜歡奢華的,丈夫和兒子去世後她才的衣著才逐漸素淡下來。
“周班頭,老身多謝您仗義相助。”周老夫人由周婆子扶著,給周衛極行禮。
周衛極錯身相讓,“老夫人,您不必客氣。您是文軒的祖母、春桃的義母,自然就是我的長輩,受不得您如此大禮,您直接叫我衛極便好。”
周婆子扶著老夫人起來,笑道,“老夫人,周爺是春桃的未婚夫婿,再說您和周爺同姓,沒準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就是呢,王管家,今日沒有外人,你們夫妻也坐吧。”周老夫人笑請周衛極到主座,“衛極,不知你祖籍何處?”
周衛極哪裡肯坐主坐,他把王承德讓到主座坐下,自己陪坐在一旁,才開口答道:“我的祖上一直在黃縣居住。”
周老夫人點頭,“衛極,今日請你過來,一是感謝你為了文軒的事情奔走,二則是為了文軒和你們一起回去的事情。老身無能,無法照看親孫,只能拜託你了。”
周衛極點頭,沒有搭話,周老夫人接著說到:“不知衛極你們打算何時動身?”
“現在已是深秋,再過幾天就是寒露節,我們帶著孩子走不快,我想著怎麼也得在霜降節前趕回黃縣,再拖下去恐路上不安全。”他們出來已有一個多月。也該回家了。
霜降之後的確不適合出行,這樣打算是對的,也就是說最遲半月文軒就要和周衛極一起回黃縣了,周老夫人將文軒摟在懷裡,她才與孫兒相聚半個多月又要分開,自然是依依不捨。
可是,王明禮虎視眈眈。藍家人蠢蠢欲動。讓文軒和春桃再呆在這裡也確實不安全。
“也好。此地距離黃縣千里之遙,你們早日出發也穩妥些。只是軒兒這一走,祖母在想見你可就得明年了。”周老夫人傷感起來。
文軒充滿童趣地說道。“祖母,寶寶跟爹爹學騎馬,騎馬看祖母。”
宇兒也趕緊說道:“我也有馬,比弟弟的高一些呢。我陪著弟弟一起來看祖母。”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鄭氏將宇兒摟在懷裡親親。藍怡想象著兩個孩子騎著果下馬從黃縣到梅縣。還真是很可愛的場景呢,那八條小短馬腿,走過來也得好久啊。
王承德解釋道:“老夫人,少爺前幾日拜見郭王爺。米縣丞許給少爺一匹白色果下矮馬,昨日衛極又到藍家馬場選了一匹回來,少爺和宇兒一人一匹。正稀罕著呢。”
從藍家馬場選回來的那匹果下矮馬是紅色的,只比那匹白色的高了些許。也是十分勻稱健美。宇兒更喜歡這匹,給它起名為小紅,藍怡實在受不了一匹英俊的公馬被叫做“小紅”這麼俗豔的名字,說服宇兒給它改名為“小火”。是以,現在南胡同王家的小四合院裡拴著三匹馬:黑子,小白和小火,給刀無鋒和王春榮選的那兩匹馬則直接寄養在王家的馬廄裡,家裡實在是放不下了。
好在王林遠不會騎馬,否則還要多準備一匹才是。馬在這個年代可是奢侈品,他們這樣一匹匹的買回來鄭氏心疼了許久。
周老夫人聽到孫兒要騎馬,既開心又擔憂,“兩個都是祖母的好孩子,不過你們還小呢,踩不到馬鐙,騎馬可不安全,沒大人護著千萬不要自己騎。”
在大周,富貴人家的男孩長到13歲時,父母要給他們備新馬鞍、馬嚼,以祝賀他“手及馬鞍,腳及馬鐙”。文軒現在三歲,宇兒也不過七歲,就算果下馬再矮小,他們騎馬也是早了些。
藍怡也不放心他們騎馬,“您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
“有桃兒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周老夫人放開文軒,看他小步跑到周衛極身邊,很依戀地趴在他的腿上,周衛極伸手輕拍他的背,兩人看起來十分和諧,“不過,衛極要忙著衙門的事情,桃兒你也要忙裡忙外的,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日後成親了再有自己的孩子,哪裡忙得過來。不如多帶幾個人回去,也好輕快些。”
周衛極已聽藍怡說過此事,他搖頭拒絕道,“老夫人,不必擔心這些事情,日後我自會安排。”
一一和他都不喜歡家裡人多,就算忙不過來需要買人來伺候,那也要是他挑來的,而不是王家送過來的。
周老夫人微僵,但是周衛極是一家之主,藍怡早晚要嫁過去聽他的,他不同意自己想安排也是白搭的。她本來還想提提給文軒在黃縣城內買座宅子置辦田產,也好讓他們一家子安居樂業,但自見到周衛極她便知道此事是行不通的。
只是又回到那偏遠山村,也太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