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曾與王承德提起過,她失憶醒來後曾在青山鎮四海客棧內見到過張家的少東家張平育,當時王承德便感慨萬分。
此時聽張平育又提起此事,王承德已平靜許多:“桃兒跟我提起過,可是桃兒不認得二爺您的模樣,否則少爺也不會受這般波折。”
王春桃本事王明哲身邊的丫鬟,她自然是認識張平育的,但是張平育卻不認得她。
一是張平育為人性情冷淡,從不關注身邊的下人,特別是丫鬟;二是當時春桃年紀太小,後來幾年又跟在姚依柔身邊伺候深居簡出,甚少露面;三則是在梅縣青山鎮遇到時,春桃已換成了藍怡,整個人的氣質和裝扮、口音完全不同,張平育不可能將她與王春桃聯絡在一起。
“文軒有春桃跟著是他的福氣,王管家生了個好女兒。”張平育想起當時春桃自信地與他談生意,言談自信,條理分明,一點也不似剛剛失去記憶不知自己身世的模樣,“春桃真的從山上摔下來失去記憶了?”
藍怡點頭,“所以我當時才沒有認出張二爺您來。”
張平育本就不是多話的人,雖有疑惑也沒有表現出來。張平育很是信守商業承諾,兩人簽訂協議時說了不會將藍怡賣蛋糕方子的事情告知他人,就算現在是當著王承德和藍怡未來夫婿的面,他也不會多問。
藍怡鬆了一口氣,好在他沒有提出自己賣他蛋糕方子的事情,否則自己還得解釋怎麼會有那樣的糕點做法。
“王管家,你這般尋我過來,所為何事?”
王承德站起身拱手。“二爺,小人讓周鎮請您過來,實在是有大事想向您請教。”
王承德把藍五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張平育聽完緊皺眉頭。
“二爺,依您看,藍家要抓小女,是為了什麼?”
張平育沒有回答。反問道:“王管家為何要來問我?”
藍怡直接答道。“二爺,您與我家大爺和藍家四爺關係十分要好,想來您對藍家的事情有所瞭解。我和父親不知該尋何人打聽,所以才來尋您。二則,自從大爺去世後,您和藍四爺關係變的大不如前。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
張平育臉上的淡笑消失,恢復平日的嚴肅模樣。他輕輕轉動手上的扳指。“春桃,你將從山上摔下來的情況細細講來。”
王承德說道:“對張二爺不需任何隱瞞,桃兒你照實說。”
藍怡把事情講了一遍。
張平育聽完,眉頭皺起:“這麼說來。你醒來時並不知道是怎麼摔倒山下的?嫂夫人當時也沒說什麼?後來你將嫂夫人埋葬帶著文軒離開也沒發現有人追蹤?”
藍怡點頭,“是。”
張平育略一思索,臉部線條愈發僵硬。他習慣性地扣緊拇指上的扳指,冷哼一聲怒道:“好狠的手段!”
周衛極見他如此。便推測道:“依周某推測,應是有人將春桃三人引入深山後再害她們從山上失足跌落。之後,文軒的娘傷到後心,只餘一口氣;春桃頭部磕到石頭,傷勢不輕而昏迷;文軒不滿週歲定難獨活。既然三人已是死局,所以那人才沒有再下殺手。”
動手殺人就會在屍體上留下蛛絲馬跡,待她們的屍體被發現時衙門仵作驗屍後就能順著線索追查下去。但是,若三人從山上“意外”跌落,那麼查詢線索的難度就會高了許多。周衛極做班頭這麼久,對犯罪之人的心理也能猜測出幾分。
張平育點頭,接著推測道:“周兄所言甚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只想要了嫂夫人和春桃的性命,不想把文軒一起害了。藍家通曉玄學易術,做事多會‘依占卜而行’,不妄作。藍俊辰既然為文軒開卦算出他出門向北會遇到貴人化險為夷,按麼藍家下手之人就不會連他一起殺掉,而是留給他一線生機。”
張平育語氣譏諷,藍家頗為重視自家易學占卜的名聲,不會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藍怡眼睛一轉,“那是不是說,他們做這件事時手腳並不乾淨,所以見著我回來才有些驚慌,怕當時的事情暴露。所以他們才兩次上門,想檢視我是否真的失憶難記起前事?”
“不錯,藍家行蹤詭異卻自稱‘順應天道’不妄害人命,所以春桃你若是讓他們知道你是真的失憶了,藍家人應不會再關注你。”張平育眉頭稍松,他從不覺得女人是有腦子的,春桃的行為和說法倒讓他有幾分改觀。
王承德鬆一口氣,“我明後日就帶著桃兒到梅縣各大醫館去一趟,請郎中為她診治失憶之症。呵呵,桃兒,咱們先讓他們認為你是真的失憶了,不能診治。至於該如何診治恢復記憶,咱們日後再說。”
藍怡點頭,“爹,已經過了這麼久我還想不起什麼來,怕是再難記起了。”
周衛極見藍怡面色如常,不因無法記起前事而苦惱,暗暗開心。藍怡記不起前事,定然也會忘了她那個“青梅竹馬”的鄰居王少言,王春榮喝醉酒後可沒少提到這個名字,聽他的語氣藍怡之前對那臭小子也是有幾分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