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隨著王明禮和周婆子進入王家大門,穿過前堂和垂花門的穿堂,進入王家後院。此季正當黃花滿地,白柳扶徑,路旁假山石間清流涓涓,樹枝頭紅葉暖目,可說是步步風景,只一道新砌的刷白灰的磚牆將庭院隔開,憑白破壞了院落的整體協調韻致。
一路行來,藍怡抱著寶寶拉著宇兒默默走著看著,並無絲毫熟悉之感,周婆子在旁邊看著藍怡坦然陌生的神情,默默不語;王明禮在眾人之前帶路,路兩旁的丫鬟婆子小廝見著他都是恭敬行禮,一聲聲地喊著“二爺”。
眾人見到藍怡三人都偷看幾眼,有幾人認出藍怡的模樣,神情瞬變,轉眼盯著她懷裡的寶寶上下打量。藍怡知道她們定然是認識春桃的,可是看著這些面孔,她自然是毫無熟悉感可言,只是淡定地走在眾人之間。
隨著王明禮又穿過三間小廳,到了廳後的正房大院,院中兩棵三四米高的桂花樹開得正好,灑落一院清香。院內正面是五間坐北朝南的上房,兩邊連著左右廂房,幾個丫鬟婆子見到王明禮幾人間來,躬身行禮,有小丫鬟開啟簾籠走進去回話。
藍怡的目光不自覺被兩株桂花樹吸引,穿越過來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桂花樹,且是它們花開的正盛的時候,她忍不住吞吞口水,桂花糖,桂花糕,都想吃啊。
“娘,好香。”宇兒也輕輕說到。
“宇兒,寶寶,這就是桂花樹,月亮裡也有一棵的,就是吳剛一直砍的那棵樹。”自從去年中秋。藍怡給兩個孩子講過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桂的故事後,這兩個孩子印象都十分深刻,時時提起,此刻聽說這就是桂花樹,馬上被它們吸引了目光。
寶寶指著樹說到:“開花,香,不砍倒。”
宇兒則一本正經地說道:“弟弟。那是月亮裡的。這裡沒有吳剛,沒人砍樹。”
兩個孩子幾句話,消了藍怡的緊張感。這一兩句話的耽擱。已有兩個人攙扶著一位衣著素樸鬢髮花白的老婦人迎出來。
藍怡知道這就是王明哲的親生母親、寶寶的奶奶、王家大房的周老夫人,周老夫人一見藍怡懷裡的寶寶眼淚便掉了下來。
藍怡緊走兩步,將寶寶放在地上:“寶寶,去見奶奶。”
寶寶剛想給周老夫人跪下磕頭。卻被她一把抱住,失聲痛哭。不住地叫著文軒的名字。寶寶被她嚇到,掙脫出來,將糖人舉到她面前說到:“奶奶不哭,吃糖人。”
周老夫人看著寶寶純真的笑容。眼淚落得更快,她又將寶寶摟在懷裡,哽咽著說到:“乖孫兒。奶奶以為咱們祖孫再也見不到了。”
旁邊幾個衣著鮮麗的媳婦勸說著,扶著周老夫人返回屋內。藍怡這才有機會帶著宇兒上前。
“春桃給老夫人請安。”藍怡屈膝行禮,眾人見她只屈膝並未下跪有幾分詫異,藍怡則不管這麼多,她是能不下跪就不下跪的。
周老夫人親自將她拉起來,握著她的手說到:“好孩子,好孩子!快去見過你娘。”
雖然昨夜春桃的孃親鄭氏已經回明周老夫人春桃帶著文軒回來的事情,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周老夫人並不想讓眾人知道她們母女早已見過之事。
鄭氏上前一步,眼含熱淚地看著藍怡,藍怡上前見禮,鄭氏將她拉到身邊,忍著眼淚。屋內那幾個年輕媳婦圍上來,誇獎著寶寶長得好、春桃護主有恩之類,藍怡被這滿屋子的脂粉之氣燻得頭暈,寶寶也是打了個噴嚏。
這時,藍怡才聽老夫人說到:“文軒,這是你的三奶奶,這是二嬸、三嬸和四嬸。”
寶寶乖乖叫人,自然是又被眾人誇獎一番,這位三奶奶就是王家三房的吳老夫人,不過這吳老夫人看上去比周老夫人年輕不只十歲,風韻猶存。
“伯母,您尋回我這可憐的侄兒,真是菩薩祖宗保佑。文軒,你還記得二嬸孃麼?你走之前二嬸孃可是天天抱著你呢。”一道尤為熱切的聲音響起。
藍怡聽這話覺得可笑,寶寶走時不過十個月的孩子,哪裡能記得什麼人。她瞧著這個自稱二嬸二十出頭的婦人,知道她就是王明禮的妻子田氏。
田氏身穿大紅繡菊花的緞子襖裙,頭戴金釵纏翠步搖,耳旁彆著一朵大黃色的絹花,襯著她頗有姿色的長相,顯得十分貴氣,她伸出塗豆蔻的十指拉著寶寶的小手笑得那叫一個春花燦爛,恨不得恍花藍怡的雙眼。
周老夫人皺皺眉,她旁邊坐著的吳老夫人哼笑道:“老二家的,你見過哪個不滿週歲的孩子就能記住人的?”
旁邊王明深的妻子葉氏和王明昭的妻子韋氏對視一眼,暗藏譏諷,嗤笑出聲:“二嫂,我看你是高興糊塗了吧。”
至於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大夥兒心理自然跟明鏡似的。
田氏似乎沒聽明白眾人的意思,仍舊是一副春花燦爛地笑道:“可不是高興糊塗了,伯母這兩年日日吃齋拜佛,總算是菩薩開眼,終於送文軒回來了。文軒這孩子生得好,大夥瞧瞧他這小模樣,跟大嫂一個模子刻出來是我一樣,戲詞怎麼說的來著?噢,對了,‘貌賽潘安,容超宋玉’,長大了定是個美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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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面上笑容一頓,眾人都知道她最不喜兒媳姚依柔,田氏這話明擺著是來添堵的。
寶寶卻不管眾人如何,他望著茶杯,對藍怡說到:“娘,寶寶口渴。”
不等藍怡有動作,周婆子利索地進倒水遞到寶寶嘴邊,對老夫人說到:“老夫人,文軒少爺方才吃多了糖,也該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