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家姐弟相擁而泣。
柳福旺拍了拍鄔來娣的肩膀說:“好了好了,身子康復了還哭個啥?趕緊炒幾隻菜,吃完飯有正事要幹。”
鄔金貴問柳福旺有什麼正事,柳福旺把準備開發鄔家坳生態果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一斤果子二十塊錢,還包銷路?福旺叔你說的話靠譜吧?”
“叔對別人不靠譜,啥時候對你們姐弟倆不靠譜了?”
看到柳福旺臉上鄭重的表情,鄔金貴頓時來了精神,他握著拳頭,往牆壁上重重地砸了一拳,沉聲喊道:“幹,明天我就喊上疤瘌眼乾三兒收拾果園子去。”
柳福旺翻了兩個大白眼兒:“等明天作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現在就喊他們倆過來,吃完飯立馬開工。”
“好嘞,正好出去練練嗓子。”
鄔金貴衝著柳福旺做了個鬼臉兒,讓他陪著丁小虎屋裡喝茶,說他去去就來。
丁小虎正納悶呢,就聽半空中響起一聲炸雷,鄔金貴站在大槐樹的樹杈上吼了起來:“疤瘌眼,幹三兒,我姐烤黑毛豬嘍,中午過來喝兩口!”
當真是聲如震雷,震得屋頂上的瓦面撲稜稜作響,後院的小雞小鴨、老母豬發了瘋似的亂跑。
“這……什麼意思?”丁小虎驚奇地指了指外面。
柳福旺伸出食指,在耳朵眼上面摁了幾下說:“站得高傳得遠,鄔家坳喊人都是這麼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兩個人應答的聲音。
柳福旺介紹說:“諸葛亮南征孟獲的時候在這兒駐過兵,中軍大帳就設在伏龍坡上。可別小看了這座小村子,鄔家先祖是孟獲手底下的傳令兵。”
“這跟蠻王孟獲的傳令兵有什麼關係?”丁小虎不解。
柳福旺笑了兩下接著介紹道:“孟獲的傳令兵個個大嗓門,上世紀打倭子鬼那會兒,十幾個倭子鬼,被鄔金貴他老太爺帶著人喊死了。”
丁小虎更加驚奇了,炸死打死不稀奇,還能把人喊死的?
正說著話,鄔金貴樂呵呵跑進來了,拉凳子往丁小虎身邊一坐,哈哈笑道:“福旺叔說的沒錯,當年倭子鬼夜襲咱們鄔家坳,被·幹三兒家的老太爺領到老狼溝,我們家老太爺早就帶著人埋伏好了。幾十個人衝著老狼溝齊聲怒吼,震得山石崩裂,群山亂抖。倭子鬼當場死掉七八個,還剩下四五個被狼套子夾住,全軍覆滅。”
“還有這樣的事?怪不得金貴大哥唱歌那麼好聽。”丁小虎越發驚奇。
“呵呵呵,這才哪到哪兒呀?要不是十年前著了鄔顯良那個老小子的道兒,我鄔金貴也不能落到現如今這副鳥模樣。”
鄔金貴的臉色忽然黯淡下來。
柳福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他把右手搭在飯桌上,伸出食中二指輕輕地點了幾下說:“渾渾噩噩地活著沒有意義。這次在神農瀑,你福旺叔總算想明白了。與其沒日沒夜、醉生夢死,不如跳出來拼他一把。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好不容易從孃胎裡鑽出來,咱就得紅紅火火,活出個人樣。”
“福旺叔你真這麼想的?”
鄔來娣端著兩隻菜盤子,從門檻上跨過來。
她的眼睛裡洋溢著興奮的光芒,看到丁小虎正在打量她,那女人的臉色陡然紅了,興奮的光芒也開始逐漸僵滯。
丁小虎也很納悶。
鄔家坳的關係太複雜了,柳福旺是柳月娥和柳金水的親爹,按道理鄔家姐弟是他的子侄輩。但是鄔來娣看柳福旺的眼神明顯帶著愛戀,不是叔叔和侄女該有的神情。
更讓丁小虎驚奇的是,鄔金貴明明看得出柳福旺跟他姐姐之間的微妙關係,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在,反而讓人覺得這種關係很正常似的。
嫂子說鄔金貴的姐姐跟柳福旺關係好,從眼門前看到的情況分析,這件事在鄔家坳早已不是秘密。
“當然這麼想,來娣我還能騙你不成?”
柳福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臉上的神情激動異常,揹著手在堂屋裡來來回回踱了幾步,隨後猛地轉過身來,托住鄔來娣的胳膊接著說:“你們姐弟倆不要喊我叔了,老子現在就去找鄔豔梅離婚,我跟你們姓鄔的沒有血緣關係,離了婚立馬娶你。”
邪了門,這求婚來得太突然了,不但鄔家姐弟,就連丁小虎都差一點坐不穩。
“柳伯伯,這事要不要從長計議一下?”丁小虎試探性地問道。
柳福旺大手一甩:“從長計議個屁,她鄔豔梅不知廉恥,跟她親堂叔亂搞,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大侄子說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