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外面的油紙包,那隻帆布包已經發白。但是清清爽爽,一點兒都沒有發黴的現象。
很顯然,趙紅英時常呵護,這才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原來的樣貌。要不然在床底下放了五十多年的舊物件,肯定是黴跡斑斑,異味難聞。
金絲楠木的小方盒子,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淡淡的輝光。單從這隻木盒子來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華歸農虎目含淚,一雙佈滿了滄桑的手,撫著小盒子微微顫抖。
這是父親最寶貴的藏品,捨得廣廈千百間,獨獨捨不得的就是這隻寶鼎。
只可惜懷璧其罪,最終導致兩戶人家家破人亡。
“姐夫,恩恩怨怨都成雲煙,咱們要往前看吶。”趙紅英輕輕地捂住華歸農的手,眼睛裡貯滿了關切之色。
“英兒說得對,來,看看這隻吳王寶鼎。”
五十載風霜打磨,華歸農終究是個極其豪爽之人,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初見丁小虎的時候,直接把他賴以保命的雷火龍送出來了。
小盒子開啟,一股淡淡的銅鏽味道傳了出來,彌散在屋子裡經久不息。
“好難聞吶。”範德彪首先叫了起來。
左青青立馬附和:“要不怎麼說銅臭味呢,銅臭味肯定難聞的。不過這個味道挺好聞的,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別瞎說,吳王壽夢的鼎,往少了說也得兩千七百多年。這麼老的老物件,怎麼可能沒有味道?”丁小虎扯了扯左青青的衣袖。
“人家說的是真的。”左青青把頭扭過去,不開心地撅起了嘴巴。
虎妞的鼻子特別靈光,她在空中胡亂抓了一把,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隨後又湊到小鼎面前,仔仔細細地聞了一下說:“不對不對,你們發現沒有?空氣中的味道跟小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那還能不一樣?本來就是小鼎身上發出來的。”楊家兄弟噗嗤一笑,揮著小手,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華歸農側過頭來,問何青舟說:“小傢伙們各有各的說法,何兄弟以為如何?”
何青舟始終閉著眼睛,右手三根手指頭輕輕地捻住鬍鬚,他略微沉吟了兩三秒鐘說道:“到底是女孩子,二位小兄弟沒有辨出來吧。”
楊家兄弟齊刷刷地歪過腦袋。
就聽何青舟繼續說道:“這隻小鼎不一般吶。平常的古董,就算在地底下埋上三五千年,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空氣中留下相同濃度的味道。”
華歸農和趙紅英同時大驚,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何青舟說:“相同濃度?何以見得?”
何青舟合上金絲楠木盒子,找了把蒲扇在屋子裡來來回回扇了幾下,讓大家再聞。
說也奇怪,屋子裡的銅鏽味道逐漸變淡,到最後歸於五形。
丁小虎眉頭深皺:難道這小鼎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就見何青舟走回到小鼎邊上,開啟金絲楠木盒子,再次讓大家重新聞聞。
隨著盒子開啟,那股淡淡的銅鏽味道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充盈了整間屋子。
楊家兄弟還是沒有明白,丁小虎把他們倆拉到東北角的角落裡,接著又把他們拖到西南角的角落裡,最後摁住兩個愣小子的頭,讓他們湊到吳王小鼎上仔細嗅嗅。
“怎麼樣?遠近不同的地方,味道的濃淡是不是統統一樣?”
楊家兄弟撓著後腦勺:“邪了門,按理說應該變淡的呀。”
範德彪把他們拱到邊上:“邪了門,竟敢搶我口頭禪。”
華歸農點了點頭:“何兄弟說得不錯,這隻小鼎確實怪異。永嘉四年,先祖以萬兩黃金充作軍資,由義興周氏手中換得這口吳王小鼎,據今一千七百餘年。家祖手記中提到過這種味道,經久彌留,不濃不淡,正是這個道理。”
何青舟捻鬚沉吟。
丁小虎脫口問道:“永嘉四年?華爺爺您說的義興周氏,是不是三定江南的輔國將軍周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