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筒光循著聲音迅速落到烏鴉仔身上,那傢伙趴在一堆骷髏架上,下巴頦底下頂著的正是死人頭。
看不見還好,有了光亮烏鴉仔叫得更加慘烈,他連蹦帶跳,到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膽小鬼。”小黃毛飛起一腳,把骷髏架踢得四分五裂。
丁小虎微微皺眉,心想:這黃毛本性暴戾,肯定不是可以感化得了的人。於是他揪住小黃毛的衣領子說:“已經死了的人,沒必要下手這麼狠吧?把骷髏殘骨歸歸攏,撿些碎石頭好生埋葬。”
“憑什麼?不就是堆死人骨嗎?”
小黃毛不買賬。
丁小虎把他頂到巖壁上,一字一頓地說:“就憑我是丁小虎。”
烏鴉仔一看情況不妙,拉住丁小虎的胳膊央求說:“虎哥別跟他計較,這小子沒爹沒媽,打小在黃泥鎮上野慣了的。死了的人都是前輩,我去埋。”
小黃毛這才意識到事態很嚴重,耷拉著腦袋說:“虎哥,我……就是一時起了惡念,以後不敢了,現在就去給前輩壘墳頭。”
丁小虎冷哼一聲,鬆開小黃毛,衝著骷顱頭躬身一禮說道:“對不住前輩,晚輩丁小虎管束不周,動了您的金身,這就給您壘墳賠罪。”
說完,抱著骷髏頭,找了個比較乾爽的高處,端端正正放了上去。
烏鴉仔和小黃毛撿了好多碎石塊,把屍骸殘骨一根一根歸攏,再那碎石頭壘了座墳頭。
整個過程範德彪沒有說一句話,他在心裡想;怪不得為了開發大青山沿線生態果園,李麗真忙碌奔波毫無怨言,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到丁小虎的好。他只比我們年長一歲而已,對素不相識的死人都這麼尊敬,做起事情來不成功才怪。
墳頭壘好之後,丁小虎望著小黃毛冷冷的說道:“死者為大,說不定這位前輩比你爺爺還要年長。雖然他可是異鄉不能入土為安,好歹留了個全屍。你把人家骨架都拆散了,給他磕幾個頭不算過份吧?”
小黃毛有些不情願,烏鴉仔照著他的腿彎彎就是一腳,隨後摁住小黃毛,和他一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虎哥,這麼做在禮了吧?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們趕緊往回走吧。這裡面陰氣太重,我剛才嚇破膽吐了好多膽汁。”
烏鴉仔跑到丁小虎面前大獻殷情。
丁小虎正要回頭,冷不丁發現那具骷髏原先的位置上有個人字形的小洞口。黑黝黝的,就像成年人長大嘴巴,透過扁桃體往裡面看進去的樣子。
“這個喉嚨口透著古怪,你們在上面盯著,我進去看看。”丁小虎說。
“這回輪到我了,虎哥我跟你一起去。”烏鴉仔拎著他們家的祖傳小寶刀湊了過來。
“這洞太窄,人多了可能氧氣不夠,我自己進去就行。”丁小虎從烏鴉仔手裡奪過祖傳小寶刀,趴在地上往裡面蹭了蹭,他又退回來,把刀把往範德彪手裡一塞接著說:“拿好嘍,我去去就回。”
範德彪會意,握住刀把,把李麗真攏到身後邊說:“我和麗真就在這兒等你。”
烏鴉仔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小黃毛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掏出菸捲兒點了一根靠在巖壁上抽。
洞口遺骨讓丁小虎意識到洞內必然是兇險萬分,他把神農真氣運用到眼睛和耳朵上,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剛剛鑽進去三米多深,就看到一隻巨大的老鼠,那老鼠的身子比成年柯基犬還要大上半圈,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裡隱隱泛著瘮人的血紅之光。
那鼠看到丁小虎進來,先是瞪住丁小虎看了半秒多鍾,隨後滋溜一聲打橫裡躥了出去。
隨著巨鼠身形移動,在它後面的黑暗處躥出來七八隻和它同等規模的老鼠。那些老鼠吱吱吱地打磨牙齒,從丁小虎的眼皮子底下瘋狂逃竄。
等到巨鼠群散盡,丁小虎繼續前行,剛剛爬了一米多遠,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鑽入鼻道。
身子底下一大堆巖燕的屍體,石壁上都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