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鄭強和柳金水送到黃泥鎮中巴車站,丁小虎停好皮卡車,沿著黃泥大街信馬由韁地走著。
曾經在鎮上念過六年書,他對這裡的街巷瞭如指掌。
好多年過去了,這座千年古鎮還是老樣子。鎮上的居民不緊不慢,悠哉悠哉的慢生活呈現在錯綜複雜的大街小巷之中,漫步街頭恍如隔世。
不知不覺走到黃泥鎮中學西北角的圍牆邊上,那座略顯陰森的古宅早在幾十年前就變成了國民中藥鋪。這年頭西醫盛行,來中藥鋪抓藥的人屈指可數。
繞著中藥鋪走了兩圈,丁小虎兜到後面停了下來。這裡和黃泥鎮中學一牆之隔,好多學生夜裡跑出來上網打遊戲,就是從這裡翻牆出來的。角落裡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尿騷味,一棵歪脖子樹和圍牆之間的間隔不足一米。
自打丁小鳳出事之後,王校長讓總務科的人在這片圍牆上增加了帶刺的鐵絲網。從那之後,學生們溜出宿舍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限度。
“奇怪,妹妹怎麼會從這種地方翻牆出來呢?”
丁小虎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妹妹品學兼優,雖然性子剛強了些,但是她不可能大半夜從這裡翻牆頭出來上網的呀。
對於之前的事情,丁小鳳回憶不起來。最先發現妹妹出事的人是溫小暖,隨後鄭強從網咖裡出來,再看到丁小鳳的。
以丁小虎這些天來對溫小暖的調查,這傢伙是城裡的富二代,和他父親賭氣出走的公子哥兒。無論從哪裡著想,他不可能是傷害丁小鳳的兇手。
這特麼到底是誰害的妹妹?被老子知道了一定打死。
望著形同虛設的攝像頭,丁小虎嘆了口氣。
這年頭,形式主義遍及神州大地。不但道路上的監控器是個空殼子,就連國民中藥鋪門口的監控也是假的。
中藥鋪的房子是解放前的深宅大院,主人在建國後去了島上。據說宅子裡出過人命官司,有人夜裡路過這裡時見到過長髮女子梳頭。
那女子穿著舊式旗袍,身段和容貌都是超一流的。
半夜裡遇見過路男人,女人便會託著木梳子,請男人幫她梳理頭髮。
但凡被女子召喚的男人都會心甘情願的隨她進屋,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黃泥鎮上出現過。
有人說那旗袍女子是敵人留下來的女特務,也有人說她是舊宅子裡的女主人。
後來相關部門派人進去調查過,在木地板的縫隙裡發現過枯萎的人眼珠子。
於是舊宅子被定為刑案兇惡之地,後來被公家徵用,開了家國民中藥鋪。
之後那名旗袍女子便神秘地消失了,空氣中似乎還遺留著美人的髮香。
丁小虎一邊想一邊走,從小巷子裡拐到黃泥大街時接到了豹哥的電話。
“找到一截斷指,和你妹妹的案子有關。”
“什麼?”
來不及聽豹哥回答,丁小虎撒腿就往鴻運棋牌室跑。
“豹哥怎麼回事?”
直接衝到棋牌室後院,豹哥躺在藤榻上,左青青正在給他掏耳朵。
見丁小虎進來,豹哥輕輕地拍了拍左青青,示意她給丁小虎泡茶。
“豹哥我不渴,那截斷指到底什麼情況?”
丁小虎哪有心思喝茶?恨不得把傷害妹妹的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豹哥衝著左青青揮揮手,那意思是讓左青青迴避一下,畢竟斷了的手指頭,女孩子看見了容易犯惡心。
“昨天我就看到了,不就是一截黑不垃圾的小骨頭嗎?有什麼稀奇的。”左青青白了豹哥一眼,拿了把剪刀跑到院子裡剪樹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