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關局長的考察團,已經日頭偏西了。
田玉鳳在廚房裡忙著炒菜做飯,鄭三炮和田有德對著杯中酒枯坐無言。
“三炮啊,果園的前期開發款真的由你出?”
香菸一根接著一根抽,田有德咽不下這一口氣。
實在太氣人,沒想到丁家小虎為人處事如此奸猾老道。關向天這口尚方寶劍被他使得密不透風,簡直是八十歲老翁倒繃在孩兒手裡,把他田有德和鄭三炮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但丁小虎出盡風頭,還狠狠地將了他和鄭三炮一軍。
接管山頭的計劃統統泡湯,鉅額拆遷款淪為泡影。最可惜的是那嬌滴滴的柳月娥,猴年馬月才能抱入懷中?
“出,事到如今不出不行。”鄭三炮抖出根香菸點上。
他平時很少抽菸,即使應酬客戶,也只是夾在手裡裝個樣子。今天丁小虎狠狠打了他的臉,只能靠抽菸才能緩和情緒。
“從老龍口把路修到青山湖,這筆費用不少啊。三炮你要想想清楚,咱不能一錯再錯反被丁小虎耍弄。”
畢竟是兒女親家,田有德好心提醒。
鄭三炮白眼一翻,吐了團煙霧說:“和關向天影都合了,而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口答應過兩次,這錢不拿出來說不過去。”
“那得不少錢吶。”田有德敲了兩下桌子。
“哼哼哼,不少錢又能怎麼樣?不過這錢咱不能白出,得想辦法找回來才行。”鄭三炮陰險地笑了幾聲。
他衝著廚房方向,喊田玉鳳過來:“玉鳳吶,去年給小寶們做胎毛筆的那個店留電話了嗎?”
田家父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田玉鳳從廚房裡跑過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阿爸,您問這個做啥?咱小寶的胎毛筆已經做過了。”
“就是做過了才要問,立馬聯絡一下,問他們大人的頭髮能不能做成高階紀念品?”
鄭三炮從褲兜裡掏出一縷長髮,擺在八仙桌的邊邊沿兒上說。
這不是黃泥鎮林業局朱局長的頭髮嗎?
田有德不明所以。
田玉鳳就更加不知道了,她打量著公公問道:“阿爸,這個頭髮比您的黑,又沒有阿媽的髮色亮澤。您是從哪兒弄過來的?別讓阿媽看到了誤會。”
“誤會個啥?這是林業局朱局長的頭髮。”
田有德老臉一沉,責怪女兒誤會了公公。
田玉鳳嚇了一跳:“阿爸,您怎麼會有這種癖好?”
“什麼癖好?玉鳳你能不能往正經了想?”鄭三炮氣得面色發青,被兒媳婦誤會他有別的女人倒也罷了,強行把他和朱局長結成一對那可不行。
“讓你聯絡你就聯絡,問這問那問了幹嘛?記住,做成紀念品,怎麼奢華怎麼來,不在乎多花錢。”
鄭三炮再三關照,直到田玉鳳拿著頭髮跑出去,他才稍微定了定心。
“三炮啊,你這頭髮裡可有什麼講究?”田有德傾著身子虛心請教。
“純屬留個紀念,也許有備無患吧。”鄭三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把田有德嚇得不輕,完了,女兒的猜疑不是空穴來風,老親家果然有男風之嫌。
老哥倆喝著悶酒抽著苦煙,丁小虎一邊歡呼一邊跑了進來。
“三炮叔我有好東西給你,呃,有德叔也在?”
他手裡拎著一隻棉布袋子,臉上洋溢著興奮的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