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見老太太好似誰也沒看到的樣子，心裡急了。
以為她還跟以前一樣，認不出人，急忙指了指鬱壘幾人。
“媽，你快看看，我們都在呢，你趕緊看看啊，媽。
這是您的孫子東亭，還有您最疼愛的小孫女焱兒，還有清平也在這。”
老太太的眼珠隨著她的手指轉了轉，最後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錦盒上。
白夫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錦盒，急忙往前一推，放到她的手邊，語聲輕柔。
“媽，你看，這是你心愛的家書，九十九封都在裡面呢，一封不差。”
老太太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她盯著那錦盒，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撫了兩下，眼底慢慢地泛起霧氣，淚珠奪眶而出，“正添，正添。”
白夫人轉頭看著銀靈子，面上滿是擔憂。
“大師，我婆婆她沒事吧？之前就總是喊公公的名字，現在又這樣，該不會……”
話未說完，銀靈子已經打斷了她，“夫人放心，老太太沒事的，她只是剛恢復。”
白夫人這才長舒一口氣，又轉過頭去，拿出一張棉帕，輕輕地幫老太太擦著臉上的淚。
“媽，你身體剛剛好，不宜過度傷心。”
老太太哽咽了幾聲，才恢復平靜，開口說道：“天玫，辛苦你了，天天照顧我。”
白夫人忽而聽到她的話，激動地捂住臉，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媽，你認出我了，真是太好了。”
鬱清平摟住白夫人的肩膀，拍了拍，看向老太太，低低叫了一聲，聲音哽咽，“媽。”
鬱壘鬆開手，拉著鬱焱走到床邊，神情難掩激動，“奶奶。”
鬱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小心地看著老太太，聲音細弱蚊蚋，“奶奶。”
老太太嘴角扯出一絲淺笑，聲音依舊帶著些沙啞，“乖孩子。”
鬱壘難掩激動，眼底閃過一線晶亮，又迅速地抬起頭。
老太太看向白夫人，輕聲道：“幫我把枕頭墊起來吧，好久沒有坐一坐了。”
白夫人急忙點頭應是，將她扶了起來。
老太太坐直身體，將床頭的錦盒拿在手中，從裡面翻出最下面的一封信。
“小的時候，清平經常問我，爸爸去哪兒了，為什麼大院裡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唯獨他沒有。
那時候，我一直沒有走出痛失丈夫的陰霾，只會對著他流淚，卻什麼也沒說。
清平是個乖孩子，也很聰明，見我每次都流淚，以後就再也沒問過了。
一直到現在，你們或許只知道正添很早便去世了，卻不知他是怎麼走的吧。”
鬱清平眉心蹙著，臉上的神情帶著淡淡的憂傷，只輕輕地說道：“媽，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老太太卻搖了搖頭，“不，我怕自己現在不說，以後便沒有機會說了。
我想親口告訴你們，你們的爸爸，或者是爺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那樣的話，你們便能永遠地記住他。
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至少還有你們思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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