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海風微涼。
臨海的岸邊停了幾輛低調的豪車,在暗夜中閃著車燈,似鬼火一般,忽明忽暗。
其中一輛車前站了兩個男人,身形格外高大矯健。
兩人都穿著軍裝,藏青色的呢制面料挺括堅硬,腰間束著皮質腰帶,長靴上馬刺鋥亮。
鬱壘指尖夾著煙,幽深的眸子看向冷風呼嘯的大海,忽然開口,“這到底靠不靠譜?”
白洛笙瞥他一眼,淡淡回道:“既然覺得不靠譜,為何還要過來?站在這裡吹風麼!”
鬱壘指間閃著明明滅滅的火星,眉頭皺成一片。
“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是我媽整日在我耳邊嘮叨,你覺得我會來這種鬼地方?”
白洛笙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嗯,姨母的性子確實有些,不好對付啊,真是難為你了。
不過,這種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解決啊,為何要拉著我?
你不知道我家小東西那脾氣麼,要是我回去的稍微晚了,十有八九連門都進不去了。”
鬱壘將手中的煙一抖,輕嗤一聲。
“呵,好歹是個上校,能不能有點出息!整日裡被個丫頭片子吃的死死的。”
白洛笙眼中幽光一閃,身形一動,拳頭已經砸向了他的臉。
“說我可以,但絕對不能說我家小東西!你這個萬年單身狗,就是在嫉妒我!”
鬱壘身形急閃,堪堪避開了他的拳頭,左手迅疾伸出,接住了他的攻勢。
“欠揍!”
“你是故意的吧?都說了不要打臉!我家小東西看到我臉上有傷會擔心的!”
“幾日沒過招,你又退步了。”
“我能跟你一樣?銅皮鐵骨鑄成的!無痛無覺,五感不通,隨便怎麼打都無所謂!”
“少廢話!”
“你又往我臉上打!太卑鄙了!你就是嫉妒我!活該你身體對誰都沒反應,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兩人在車旁過起招來,你來我往,絲毫不讓,正打的歡快,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看,退潮了!是浮生一夢!”
話音落,接二連三的引擎聲響起,一排豪車爭相開了出去。
鬱壘和白洛笙同時收住了攻勢,站直身體,朝海上看去。
連線岸邊的地方露出一條水上長廊,向著海的深處延展。
原本空無一物的海面在長廊的盡頭,矗立起一座恢弘的建築,依稀可見幾點紅色的光。
浮生一夢,海上蜃樓。
白天漲潮,一度環海,不可見其影。
晚上退潮,一度臨海,傲然於窠臼之外。
鬱壘將手中的煙掐滅,深邃的眸子看著那隱約的紅色光點,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