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困交加的難民們沒有這樣的眼神,他們一般機械的茫然著過關口,寒冷讓他們沒有過多的心思看向周圍的環境。
“淵弟。”
曾寶蓮喊道。
自從自立為王,謝淵和謝營就擔任保護曾寶蓮的職責,聽到這一聲喊,謝淵和謝營順著她看的方向走過去,把這一家三個人拖到一旁。
“重新搜身,頭髮衣角鞋子都不要放過。”
謝淵看看男子舊布做成的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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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的孩子動了,他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瞬間穿過謝淵和謝營的中間,與此同時手中抽出一把尖刀,對著那居中而坐的女子。
定王的生母人人認得,就憑她坐的位置就能知道。
他的速度足夠的快,可是謝雨霖更快,一隻手按著腰間佩劍的二姑娘步履糾糾的在粥棚外面巡視,一個大步回到這裡,抬手一刀把半大的孩子打飛,接下來也沒有費事,她抬起手臂,袖子裡躥出一道烏光,半大的孩子從空中落地,吐出烏黑的血。
“你,你這是江湖上的......”
“你難道不是江湖上的功夫,我這裡已經見得太多,我這是以其人之道對待你之身。”謝雨霖肅然著面容,說的一絲不苟。
實在是見的太多,謝淵和謝營把另外兩個人斬殺,曾寶蓮眉頭也沒有抬一下,她的眼光又放到另外一家三口上面。
男人漠然在北風裡,髒棉襖上的幾個洞露出棉花的身影,黃而黑色,不知道沾的多少年汙漬,他面色臘黃,拉著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女人的神色倒還有光澤,小姑娘牽著母親的手,凍出青紫的手握著一塊黑乎乎的乾糧,不時放到嘴裡愛惜的舔一口,不捨得大口的咬下去。“杏花。”
曾寶蓮這一次沒有喊回來守候的謝淵和謝營,她看向丫頭,杏花不用她多說,就知道少夫人的用意,匆匆攔下檢查結束排隊等粥的一家三口,把他們帶到這裡。
剛才的刀光不在,血跡還在雪地裡,一家三口根本沒有心情在意,惶恐不安的跪下,眸子茫然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哪裡的人?”
曾寶蓮端著熱茶笑問。
“常省流沙城小道莊。”男子的回話帶著顫音。
這才是真正的難民,他們常年被生活的勞累拖垮,每個細節都是身份的路條。
杏花在一旁再次檢視他們的路條,路條是幾年前開的,常年逃難的人沒有精力去衙門,這種路條西疆也認。
杏花對著曾寶蓮點點頭。
曾寶蓮又問他們家裡還有什麼人,有哪些親戚都住在什麼地方,男子回話的時候,曾寶蓮對小姑娘招手:“到火盆這裡來,不要太近,生凍瘡的手驟然的暖和,會癢的搔心。”又讓杏花倒熱茶給孕婦,拿幾個肉炊餅給母女。
男子流露出感激,回答的生怕不仔細:“跟著姐夫來的,親戚五十餘口都在這裡,他們還在排隊,聽說這裡有飽飯吃。”
在他話的勾勒出,曾寶蓮腦海裡出現一幅大概的地圖,和難民們的對答裡總結出來的,遠比真正的地圖還要明確。
她又問男子一個問題:“你們村子裡一共多少家,一共多少人?方圓十里內還有村子,還是三十里五十里?”
“村子小,只有一百來家,加起來總有五百口子人吧,方圓二十里沒有別的人咧,咱們村子的人也都想來,可是道兒太遠,生個病什麼的招架不起,要不是媳婦肚子裡多一張嘴,我們也走不動。”
杏花送肉炊餅給男子,男子看看妻子和女兒,咬上兩口就小心的放到懷裡。
曾寶蓮點點頭,想得到照顧家裡人的,她肯高看一眼,笑道:“讓你在西疆安家,你肯嗎?”
男子沒有想到,直直的看著曾寶蓮,曾寶蓮沒有怪他,丫頭們也沒有斥責,人的神情永遠是張白紙上的黑字,哪怕經過偽裝也能直透內心的根基,看到他的神情,才知道男子想法裡的變化。
火盆靜靜的燃燒著,木炭剛開始發出的噼啪聲消失,通紅的火彷彿光明的前途,無聲無息的展示著,丫頭們靜而無聲,只有男子妻女的咀嚼聲提醒他眼前貴夫人說的是件事實。
男子爆發般的大聲道:“我肯,我肯來的。”
西疆定期的安置難民,不可能把每年的難民全留下,造成大量村莊的空落將引發新的爭議,而對難民的觀察和分派到村莊後的管轄,也必須慢慢的來。
只有可靠的人才會留下來,免費的開墾土地,最近的城池負責補貼一定的糧食,新居民在打到糧食以前,以此為生。
新的居民也需要半年一年的後續觀察,最後才能成為真正放心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