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屏風、條几、拂塵、茶葉樣樣不缺,廚房裡青菜瓜果及新宰的雞鴨也整整齊齊。
曾寶蓮沒有問出來,因為她在昨天進京的路上,容氏隨意地道:“咱們還住你家,別人盛情咱們就住吧。”
“是。”
曾寶蓮所以知道不是家裡人買回宅院,是誰盛情呢?大宅院裡外都有太多的秘密,容氏既然不說,也就不用多講。
她只感激她的婆家,這是奉承她的公公鎮西侯。
不知不覺的正院門關上,謝運從側門裡進來,就見到妻子如夜中仙子那般美麗,垂著眼睫的彷彿睡著。
輕手輕腳的抱起她,把曾寶蓮放到床上,曾寶蓮嚶嚀一聲醒來,手臂繞到謝運的肩膀上,把他緊緊的摟住。
豐年和喜春上夜,兩個人會意的走出去,把房門帶上,坐在窗戶下面等著也許會出來的吩咐,星星眨眼,她們也眨眼。
喜春小聲地道:“豐年,這是咱們最後一年在少夫人房裡侍候。”
“是啊。”豐年也油然的有些捨不得。
當年跟著少夫人進京的小丫頭,在今年謝二姑娘十一歲的年紀裡,兩個人遠遠的超過成親年紀,曾寶蓮總是不想放人,豐年和喜春也並不情願長大。
還是以前好啊,小丫頭在京裡橫著走,回想起來也是一段讓主人滿意的回憶。
房裡有輕微的動靜時,豐年和喜春支起耳朵,不過並沒有喚她們的聲音,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繼續做以前的回想。
紅燭穿過細紋百鳥的紗帳落在金絲簟上,夫妻兩個人嘴角噙笑,帶著滿身的汗水也就懶得動彈。
曾寶蓮想起來的時候,翻個身子的姿態更加嬌慵,眼睛對著謝運的側臉笑,嘴唇輕輕的吹風,直送到謝運的耳朵那裡。
一下。
兩下。
謝運一個大翻身把她按住,笑道:“當我不行了嗎?”
“我這是有話要說,”曾寶蓮笑眯眯。
“如果說的不好,我就再收拾你。”謝運歪回到枕頭上。
曾寶蓮就把齊氏的話說出來:“她說枕頭風免費的吹,我試試看是不是真的不要錢的吹。”
謝運聽完,驚的一下子坐起來,露出不敢相信:“一萬兩銀子就想買我們家的兵馬,”
世子瞠目結舌:“這個婦人傳錯話了吧,”
曾寶蓮含笑瞥他:“以我看她的態度,她不敢傳錯。”
“那就是京裡傻子太多,”謝運再次睡下來,想想道:“嗯,一萬兩銀子只好吹一次枕頭風,你已經吹過了,明天記得找她討要,少一錢我都不答應。”
曾寶蓮摟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耳朵:“呼,呼,呼呼......”
謝運數著:“兩萬,三萬,四萬......”
夫妻哈哈大笑起來。
這自然是個夫妻間的笑話,齊氏一不小心的當個促成人,第二天曾寶蓮自然想不到問齊氏討要,謝運到書房侍候父親,說著這個笑話時,也不會提到枕頭風的字樣。
昨天進的京,做為一個有爵位的世家,內宅裡應該繼續料理家務,男人們應該進宮參拜,哪怕不想理會三王,皇后還在宮裡,再不想按行客拜坐客的講究,要與認識的人通往來。
今天的鎮西侯府,大門緊閉,既不打算出門,也沒有打算招待客人。
謝雨霖、謝潤、謝御各有一張清單,詳細到把別人院子裡一株小草也列出來,並且紛紛對自己住的院子不滿,要求繼續住在院子裡不改變,可是傢什擺設全要別人房裡的那種。
鎮西侯聽說,趕路也累是真的,沒事就尋求一個理由,心神又受煎熬,他索性也來陪著,幫著兒孫們解開糾紛。
“祖母,你快著點兒,”謝御在前面走,催促著容氏。
在他的後面,鎮西侯難得陪妻子閒逛,著一身藍色羅衣的侯爺走在容氏的旁邊。
謝雨霖拉著謝潤的手,一對姑侄嘀咕著。
曾寶蓮是當家的人,公婆大撒手今天要悠閒,她一面走一面想著這幾天家事的安排,不過走在夏風裡,面上總是輕鬆的。
曾家三對夫妻邊走邊感慨,由他們的解說裡,曾氏姐妹重溫當年家裡的盛況,謝家的人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