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寶蓮駭笑:“黃連?”還濃濃的煎一碗。
桃符點動小腦袋,眉眼兒全帶著笑意,表示她說的沒有錯,曾寶蓮想想喝黃連不是好滋味兒,她本著關心,並不是坑人,算了,這好心今天收起來,明天再對宋表姑娘使用。
繞過迴廊,一面走,一面欣賞雪空上方明亮的煙燭氣,十五鬧花燈,家家戶戶的花燈點起來,京城氤氳潤紅翠繞,真的好看,梅邊半敞開的小亭裡,萬紫千紅陪襯著一個人,想來不再見客,他披髮自如,身體從來好,錦袍解開一半,一彎玉帶的旁邊是個足有五斤的大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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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獨酌,古銅色的酒壺明亮的照出他的眉眼,像逝去流年的美人兒感嘆著生活的不易,感嘆著就老了容顏。
曾寶蓮的心讓狠狠揪了一下,看不見他解衣,看不見他散發,衝過去,按住酒壺氣喘吁吁:“你要喝這麼多嗎?母親到了,你怎麼敢不高興?”
謝運面頰和眉梢染著紅暈,抹去往日的英武色,讓眉眼精緻的不成體統,他微抬眼,就彷彿萬千美好剎那綻開,劈頭蓋臉的砸人滿身。
曾寶蓮噎住,她以前覺得他好看,但不會傷害人,今天晚上的他露出裡面黃色刻絲的小襖,要命的能傷到人。
吃力的端起酒壺,在謝運的注視之下,乖乖的把酒倒滿,拿自己的新帕子擦乾淨碗邊溢位的酒液,嘟囔道:“沒說不讓你喝,這樣的眼神看人做什麼?”
從聽到謝家祖訓不納妾那刻,油然而生的同情在這個時候油然的躍出,如果曾寶蓮是個無鹽潑婦,這位的一生可不就毀了嗎?
他有理由喝,他想發洩就讓他發洩吧。
“表妹到我家的那一天,母親說,多個妹妹,要記得疼她,”
哦,原來人家煩心的還是宋表姑娘,在今天是大家的煩惱。
“我打兔子給她玩,我出門給她帶東西.....直到有天,她睡在我床上,說要嫁給我,我不答應,她拎著個小包袱過來,要和我私奔,從此我對她敬而遠之,從此她.....”
謝運又喝下一碗酒,歪著嘴角笑笑:“從此她是我的擋箭牌,”
“啊?”曾寶蓮睜大眼睛,難道不是從此是噩夢這樣的話。
看出她的疑惑,謝運煞有介事的點頭:“沒錯,擋箭牌。”西疆的姑娘們,約有八成是表妹擋回去的,只有楊樂姍......哦,楊歡姍這個壞東西還沒有收拾,遲早的要收拾她。
看得出來謝世子還挺樂,曾寶蓮狐疑地道:“如果你還想要這擋箭牌,我也不是不大度的人.....是要我再對母親說嗎?”白天雖然說過表妹當妾沒有面皮這話,不過表兄一定答應,曾寶蓮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侯夫人生氣,還在路上的容家舅老爺可能也會生氣。
“我還要臉!”
謝運硬邦邦的頂回來。
想想,再道:“父親也要臉面。”
再想想,又道:“母親也要臉面。”
又想想:“容家外祖家也要臉面,”
曾寶蓮悄悄的鬆口氣,讓謝運捕捉個正著,他沒有喝醉,更有一句話叫酒醉心不迷,謝運壞笑著揶揄:“如果你不要臉面,你收下她自己用。”
“這像是一句罵人的話?”
曾寶蓮自言自語,瞪半天眼睛,硬是沒找出這話裡那難堪的要點在哪裡。
旁邊擺著個小几,上面有溫水浸著的酒碗,不是酒杯,全是小碗的大小,謝運今天心裡高興,母親趕到,表妹出嫁有望,他定的親事不負祖訓,曾寶蓮漂亮而又堅強,非酒碗不能盡興。
拿一個放到曾寶蓮面前,一隻手就把五斤的酒壺拎起,“咕咚咕咚”的兩下就滿,謝運笑嘻嘻:“今兒高興,喝。”
原來這位是高興啊,曾寶蓮隱隱的生氣,她還以為他在難過擋箭牌出嫁,端起酒碗就要衝掉悶氣,忽然一想不對頭,冷笑道:“世子的意思,走了一個擋箭牌,反正還有一個是嗎?”
“哈哈哈.....對!”
曾寶蓮這個氣,端著酒碗作勢要潑。
謝運急急的喊停:“三百兩銀子一罈,五十年的陳酒,兩個月前從酒鋪存酒的梅林根下面扒出來,跟著這裡的梅樹埋到這院子裡,我剛知道,剛挖出來,母親今兒也一定高興,所以她不用酒,我喝,你也喝,給貴妃用的,武家的那個,罵你姐姐那武側妃的堂姐,你還記得嗎?”
曾寶蓮記在腦海裡,世子高興要喝酒,婆婆高興就不喝酒,覺得世子還挺有用,這酒也老貴,不潑他了,自己喝一口,醇香滿口的真的不錯,再喝一口,人暖和了,血脈通暢,再來上一口,押著謝運也幹了,問道:“那公公喜歡什麼呢?”
“你套我話,你不是好的。”謝運說醉不醉,說不醉話開始含糊,拎著酒壺,再次上演讓曾寶蓮羨慕的單手倒酒,嘿嘿道:“你先說,你喜歡什麼,我聽聽還成,再和你交換。”
“你套我話,你不是好的,”曾寶蓮雙手抱著酒碗,忽然很想對雪高歌,她敲著額角,卻偏偏想不起來應該高歌什麼,隱隱的有一個曲調在腦海裡轉悠,她就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