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創立銀達地產,只是a市辛集縣化成鎮的一個包工頭,當時鎮裡的工程少,就來到市裡闖蕩,我包工程負責給人蓋樓。”
老爺子回憶起往事,眼神悵然。
“袁建望是我來市裡認識的第一個人,他也是個包工頭,同樣來自辛集縣,雖然不同鎮但也算是老鄉。我們一起合作,在市裡做工程,漸漸有了起色。”
“同年的秋天,我們的施工隊伍壯大到五十來號人。”老爺子回憶到這的時候,神情還有些驕傲,背井離鄉來到市裡,不到一年的時間,發展了自己的團隊,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隨後,我們接了一個大樓的工程,是袁建望接的頭,大夥一起商定要乾的。工期短,酬勞多,大家都是鉚足了幹勁。我帶著施工隊伍進行施工,袁建望負責材料的供給。”
“次年春天,那棟大樓的建設完成了四分之三,因為是磚牆結構的樓房,剩下的就是頂層的封盤和牆體外沿內壁的粉刷。三月底,a市發春水,大雨接連下個不停,持續了幾周的時間。為了趕工期,我們的施工隊伍冒雨施工。”
“但就在那個時候,意外發生了,頂層封盤的地方,是遭受雨水沖刷最嚴重的區域,誰也沒有想到,頂層會在這場大雨裡崩塌,大樓頂層西北角的部分,整個塌陷下來。”
“砸傷了不少人,也死了人。”老爺子在說到死人的時候,南心語能夠明顯的看到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膝蓋,曲攏著。手背上的血肉不多,表皮也都老化像是枯燥的樹幹表面,一些老斑附著在上面。
透過表皮,是那些粗壯的青筋,因為手指抓握的太用力,爆發著力量。
南心語心裡也是一陣觸動,想著當年發生這件事的時候,老爺子一定很驚慌,很悲傷。
“紀雲霆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妻子,當時是建設隊裡的小工,負責在頂層踩水泥用來粉刷內牆。她當時在角落,被塌落的水泥板塊砸中,重重的壓在地上。”
南心語瞳孔猛的一縮。紀雲霆的奶奶……她一直沒有聽紀雲霆說起過她奶奶的事情,以為是生病去世了,沒想到是在那一場事故里喪生的。
她心裡頓覺悲慟難過。
“我們十幾個人跑過去將石板掀起來的時候,她渾身是血,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就斷了氣,死在路上。”
那是個大雨天,雨水嘩嘩的下,紀雲霆奶奶身體裡的血不斷流到地面,順著水流蔓延開來,遍地都是殷紅的血跡。
老爺子眼眶裡噙著熱淚,他已經很少回憶起這段往事,因為每一次回憶,他都會難過傷心落淚。
他之後再沒有續過弦,因為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他忘不了自己的妻子,也釋懷不了妻子躺在懷裡渾身是血的畫面。
那是老爺子心中最沉重的痛。
南心語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聽著老爺子回憶往事,情緒不自覺的低落悲傷。
她從桌上的紙抽裡抽出幾張紙,送到老爺子的面前,是想他擦一擦眼眶裡的淚。老爺子抬起手,推開了她的手,沒有接紙巾,而是自己用手抹乾。
他平復著情緒,從悲傷中緩過氣來。
“我們來a市之前,在縣裡也做過不少的工程,雖然沒有建過這種規模的大樓,但是流程是一樣的。辛集縣到了發春水的時候,也是連月的大雨,從來沒有聽說過哪裡的樓房會因為雨水的沖刷導致頂層塌陷。”
“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