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出了她窘迫,也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當即張口道:
“別說見過我,這兩次的人情兒先欠著,等我想好了再來找你。”
說完便起身鑽進了楊柳旁的迎春花叢,瞬間便沒了蹤跡。
沈二錦起身縷縷頭上、因著落水而撒開的鬢,撫了撫有些褶皺的桃色宮裝,周身溼漉漉的走出去、失了宮裡的規矩是必然的,可沈二錦不可能在這裡呆到天黑,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難保他們不會在回來檢視一番,此時只有從人多的地方走,儘快的返回尚服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在。
此次落水事件更加堅定了沈二錦、與黃鶯兒戰鬥到底的決心,今日的兩人不管是誰派來的她都會查清楚,跟黃鶯兒定是脫不開關係的,如此沉不住氣的想要將她至於死地,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回了尚服局、剛進門便碰到外出辦事的千盈,一瞧她這樣子原本一雙不算大的眸子瞪的溜圓,隨手抱緊了手裡的一層布頭趕緊上前詢問:
“你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就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又是得罪了什麼人?”
沈二錦望著她說著詢問的話語,面上也是一片關心之色,沈二錦有些混沌的想著、她究竟是在關心自己,還是關心、自己又得罪了什麼人、會不會給尚服局招來禍害?
又或者,給她帶來禍事。
望著千盈那急迫的眼神,沈二錦有些怔然的垂了頭、低聲道:
“不小心自己弄溼的,沒有得罪人,勞姐姐費心了。”
雖是這樣說、可聽在千盈耳裡依舊令她不放心,自從沈二錦來了尚服局後、她明顯察覺出了沈陌嫻的變化,沈陌嫻是個什麼人物?
向來泰山壓頂而不亂陣腳的人,做事果斷、從不因著自身的絲毫感情,便影響尚服局任何事情,而前幾日,沈陌嫻執意要將沈二錦弄進尚服局便已經反常了,而現下竟然還由著她去胡亂折騰、去惹事生非。
沈陌嫻此次行事很詭異、至此千盈很擔心。
雖是擔心,可在說話的時候依舊笑眯眯的、神情和藹至極。
“沒事就好,你才剛到尚服局,姑姑念著你有傷在身要你好生靜養,你就不該辜負了她老人家的囑託,好好的將養將養身體,只有身體好了才能全力為姑姑做事才是。”
此時兩人站在宮牆角的陰影下,沈二錦不由得握了拳頭,依舊是很聽話的垂了頭、一副任認真聆聽教誨的意思
而千盈、是瞧不上這樣的奴才的,她實在不知沈陌嫻執意要將她收進來、到底是意欲何為?但是至少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奴才除了有幾分姿色外、剩下的、簡直一無是處。
她在這品頭論足了良久,原本就沒指望她能開口回話,就在她抬步欲走的時候、竟然聽到了她的迴音兒、
“我就是一個不打眼兒的奴才,若不是姑姑念著同鄉之義,我早已不在了,所以今後我便是尚服局的人,定會全心全意的為尚服局做事。”
這話有些出奇不意,讓千盈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這絲毫不起眼的小奴才,她說的是尚服局,而不是為沈陌嫻、看來她不笨,聽出了自己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