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很愛皺眉以示人。不過男人皺眉也能很好看的不多。齊瑤心想,真以為自己長的好看,連求醫都能這麼橫的!
可齊瑤還是微笑著:“剛瞧好了,能治。”
多大歲數,這骨頭歪曲、接不實在的也能治,不過是斷骨再續。道理很簡單,可也要看病人能不能承受下來。所以,一場痛苦是免不了的,身子骨虛的直如大病一場。也是一場鬼門關,挺不挺的過來,全看個人的造化。
方才敲骨時順帶把了把八爺的脈,瞧著挺結實,大概這番折騰承的住。
“那便治吧,需要什麼只管開口。”蕭澈聽了徐徐道。
“好。”齊瑤也微笑。
果然這冷麵老八不負虛名。嘴巴像沒縫完的鞋幫口,說話往外擠。
一會兒疼的時候,不知道他喊的聲可放的出來?齊瑤覺得那時倒要看看他嘴上還帶鏈子不?正胡思亂想,一轉頭,就見八爺冷冷的盯著自己,忙拉下嘴角。這人臉上掛相可是真的。她想到嘴上帶鏈子的蕭澈的臉,自己的臉上便帶出來了笑。
八爺也不理會,依著她的指令,還躺了回去。
服了她的麻沸散,齊瑤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牛皮束扎的刀械。這是她描的樣子,齊璋找了最好的鐵匠師傅打的。造價著實不菲。那鐵料是依著她的囑咐,找的軍火造辦,挑最好的刃口鐵,錘鍊百千次,刃細一線,吹髮即斷。
看著面前粉面初生的小女孩,嘟著兩腮,對著一盞油燈,反覆送那刃口,藍色焰火裡,刀刃在火焰裡一劃,便切出一條極冷的藍線。烤完一把,接著拿起另一把更細刃口的,舉到眼前,拿纖細白嫩的手指仔細抹過去,再抹回來,看得蕭澈心裡抽涼風。
看她有條不紊、慢條斯理的做著,心想怪道那日水亭裡冷靜的不像個人。
一會兒之後,只覺得那燈火慢慢的開始變大,有些模糊起來。蕭澈扭過頭去,揉揉眼眶,“念夏她們,可以撤回去。不是她們不盡責,是她們那臉,都認得。”
齊瑤手頓了一下,火苗飄了一下,咬上她的手指,微有灼痛。她連忙移開一點。
有的尷尬的問道:“念夏原是八爺的人?”
蕭澈:“唔。”
二公主能為蕭澈求醫,自然兩人親厚,她這會兒忙,沒顧上想。二公主送人的事她也不是不疑惑,其實若是平時,她應該早往這頭琢磨的。
二公主從小深宮長大,在何妃宮裡事事都不便利,要說她能自己豢養死士,還送給她,確實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蕭澈的人,一切便能說通。
為了報答她迴護九爺之義,送兩個有功夫的女侍,這是份大禮。可蕭澈跟齊瑤根本沒有牽連,白送上兩個丫頭,倒令人起疑,爺們兒無緣無故給姑娘送人,也不好聽。假借二公主來辦這件事,就極妥帖了。
而齊瑤交待念夏們去辦的第一件事,就是盯著八爺和三爺府裡。
念夏念秋估計很為難吧,可也沒法跟她說。既然效忠於她,這第一件差事就推來推去,怕主子嫌她們沒誠意。
只怕念夏一到八爺那裡,就被發覺。
可不,這是換身衣服跟蹤前主子,被人發現還楞裝不認識。八爺的人估摸也糊塗了,這兩人主子不是派出去,不再辦八爺的差了?怎麼還要跟著?哦,不是兩個想念爺的好,不忍離去,還想跟回來,所以才跟著?唉,忠僕不過如是啊!
苦於齊瑤的命令,念夏她們不能說破,硬著頭皮跟著八爺轉悠。
這冷麵老八,咋不早說?
“八爺,您醒醒,再喝點湯藥。。。”齊瑤連聲喚著,老八已經沉沉睡去。
為著老八那點子橫勁兒,齊瑤把麻沸散減量了。
她也沒想讓八爺怎麼著,就是,就是估摸骨頭還沒接完,他得醒。
前面敲骨重開,是最疼的,可斷骨再接,也疼。
要是那會醒來,這罪可要受結實的。
看著喚不醒的八爺,齊瑤一咬牙,吩咐八爺的倆侍衛,“見著你們爺一醒,趕緊給再灌藥,多灌點,別讓你們爺吐了,浪費,我那藥可金貴!”
一面說,一面上手。趕緊點,倆時辰的活兒,爭取一個多時辰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