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財安向前走了一步,指了指左邊這位民工說道:“這是宋建國。”
又指了指右邊的民工說道:“這是建國的弟弟建軍。”
“領導好。”
宋建國和宋建軍一起回道,兩個人的聲音並不整齊。
白百房再次笑著與宋建國握了握手,問道:“你們好!你們好!請問兩位誰下井呢?”
宋建國說道:“俺下。”
宋建軍怯怯的拉了一下哥哥的衣角說,顫聲道:“哥,要不咱們再尋思一下吧!俺聽說下井這玩意很容易死人的!”
宋建國轉頭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冷聲說道:“大早晨的你瞎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
孫財安掏出煙,給白百房和自己點上,淡笑著看著面前兄弟倆對話。
宋建軍低著頭,懦懦道:“不是哥,俺聽說……”
宋建國一拳不輕不重的捯在弟弟的胸口,不耐煩的說道:“莫說了!聽俺的!”
他挺了挺身子,硬硬的對白百房和孫財安說道:“俺下!”
白百房微笑著點了點頭,他衝孫財安遞了個眼色。
孫財安拿出一沓合同和筆遞給宋建國,說道:“電話裡講好的,人上來,東西上不來五千辛苦費;人上來東西上來是二十萬勞務費,人上不來是十二萬。”、
宋建國點了點頭,接過合同簽了字,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沾滿印泥的手印在初陽的照耀下,顯的格外猩紅。醞釀一夜的清涼隨著太陽的上升一掃而空,令人煩躁的悶熱再次充滿整個山谷。
白百房和孫財安找了個陰涼躲避著酷暑,他們看著宋建軍從破舊的桑塔納後備箱裡辦下一個行將報廢的水下通氧裝置,固定通氧裝置的竟然是兩根麻繩。
宋建國在深井邊默默的抽菸,眼睛木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深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建軍將通氧裝置緊緊的綁在哥哥身上,又拿起工地上準備好的五十多米長的鋼絲繩綁了哥哥的腰上,另一頭綁在了塔吊的掛鉤上。若是有什麼情況,塔吊能快速的將人拉起來。
他再次勸說哥哥:“哥,要不算了吧!別下去了,這井在旁邊看這就嚇人哩!”
宋建國叼著煙,將身上的裝置再次緊了緊,悶悶的說道:“老二,別說了!咱娘還在醫院躺著,雖說快出院了,但是還差著醫院一萬多塊錢。”
嘴裡的煙快燃盡了,他又掏出一根續上,接著說道:“再說俺家老大也尋了個媳婦,要是訂婚,彩禮啥的得十萬塊錢!要是能把這鑽頭撈上來,手裡還有點餘頭。俺家老二剛考上了大學,這樣老二這幾年的上學錢也有了!”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嘴裡的煙,煙霧被他深深的吸進了肺裡,一根剛點上的煙瞬間沒了半根。
一縷白色的煙霧,從宋建國的嘴裡緩緩吐出。他接著說道:“俺要是上不來,上不來…”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裡的話停住了,抬起頭看了看天邊的太陽,然後狠狠的搖了搖頭。利落的將護目鏡戴在了眼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嘴裡的煙又到了盡頭,被他用力的吐在了深井裡。
“俺要是上不來,這些錢也夠最近花銷的!”
宋建國深深的看了滿臉擔心的弟弟一眼,接著說道:“記住,繩子晃的厲害的時候讓他們拉俺上來!”
說完他將氧氣面罩扣在了臉上,噗通一聲跳進了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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