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得了吩咐,立馬上前,一左一右將錢媽媽拉起來,往一旁已經準備好的長凳上拽去。
“錢媽媽!”古嬌香先是一愣,沒想到竟然死後還能聽到大夫人的聲音,頓時驚愕不已,再瞧眼前這陣仗,又怎麼不明白她們這是要做什麼。
看著錢媽媽被兩個婆子按在長凳上接受杖刑,記憶重疊,古嬌香頓時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卻沒想到夢裡的她竟然一下子回到了十三年前。
她悠然記起,就是那一年的冬天,錢媽媽因為她落水的事,被大夫人罰了二十個板子,當場身亡。
“住手!你們住手,不要打錢媽媽!”古嬌香不再多想,便要起身去救錢媽媽,可是身子此時竟毫無力氣,一個趔趄後雙膝跪地,好在被身邊的丫鬟扶了一把,沒有滿身撲倒在地,她咬著牙努力爬起來,卻根本動彈不得。
上一世,她也是趴在地上,拽著大夫人的裙角苦苦哀求,可是沒人聽她的話,眼看著板子一個個的落在錢媽媽身上,直到她毫無生氣。
難道現在,她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錢媽媽在她面前死掉麼?
不!
什麼許願來生遠離背叛,要過平淡無奇的生活,全是屁話,大敵當前,她為什麼要處處忍讓,處處退縮!
老天難得賜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怎麼可能讓上一世的悲劇重演,又怎麼能任由敵人欺負到頭上還無動於衷。
力量似乎在一瞬間充斥全身,古嬌香突然用力推開身邊的丫鬟,強撐起身子,眯著眼衝眾人說道:“你們誰敢動錢媽媽一下,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話語冷冽如冰,猛地敲在眾人心頭,讓人頓生畏懼,是以原本拖拽錢媽媽的兩個婆子,立刻停了下來,一臉無措的看著她。
古嬌香穩穩的站在原地睨著眾人,冷厲的眼神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張氏身上。
明明只是淡淡掃過一眼,明明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明明還是一身溼漉漉的落湯雞模樣,但那高貴端莊,霸氣凌人的姿態,卻好像渾然天成,那種不怒自威的氣質,震撼著在場的每個人。
張氏被她的目光盯著,頓覺芒刺在背,直到她的目光再次轉向錢媽媽的方向,她提吊的心才平復下來。
張氏一臉驚疑,看向古嬌香的目光裡充滿了探究,大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個小丫頭片的目光下露怯。
古嬌香突然唇角一揚,對張氏說道:“大夫人既然要罰錢媽媽失職之罪,不如將另外同樣失職的奴才一併罰了吧,若不然回頭叫人知道了,還以為您只罰錢媽媽,是在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呢。”
張氏眉頭一皺,心下不喜古嬌香管她叫大夫人,明明如今她是古府的主母,於理來講,古嬌香是應該喚她一聲母親才對。而且在今兒之前,她卻是一直都是喚自己母親的。
張氏疑惑的看著她,總覺得今天這丫頭很是不同,奇怪的讓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大夫人,您覺得呢?”古嬌香打斷了她的思緒。
張氏立刻斂起神色,將心中的疑問和不安壓倒心底,探究的問:“哪裡有另外失職的奴才?”
“當然是這西跨院上上下下的奴才丫鬟。”古嬌香挑眉笑道:“大夫人您也看到了,現在在場的就這幾個人,還都是您身邊伺候的,而這個院子裡的奴才丫鬟可是一個都不在呢,話說,從我來這湖邊散步,到方才落水被救,這個院子裡可是一個丫鬟奴才的影子都沒有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光是這裡負責灑掃的丫頭,就有十六人,重活的奴才,也有十二人呢。您說,這二十八個人,居然一起擅離職守,算不算得失職呢?這種藐視主子權威的行為,簡直是不把您這個主母放在眼裡,若是不加以嚴懲,您這主母,可是硬生生的被打臉了呢。”
古嬌香抓著溼漉漉的衣袖,掩著唇笑。
張氏暗叫糟糕,沒想到古嬌香會從這裡抓到自己的錯處。
這個院子裡的人,雖然不是受了她的吩咐出去的,但是想也知道這事定和自己的女兒脫不了干係。如今古府上上下下,透過她這幾年的經營,院子裡基本上都換上了自己的人,若是這些人當真被她罰了,怕是早晚會對她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