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煞白，臉上掛滿了汗珠，因為沒有脫衣服，睡在棉被裡格外熱，居然做起了噩夢。夢裡的她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怎麼都走不出的衚衕，她不斷奔跑著，不斷呼喊著，但是沒有人聽見沒有人來救她，只有後面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巷子裡迴響。
“小古，小古，你在哪？”夢裡的她沒忘記那天是她們兩個人一起出來的，她捏著嗓子，一邊跑一邊叫，不料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她揉著左腳，想要站起身繼續跑，可剛站起身來就愣住了。
後面的人追上來了，一共五個，凶神惡煞地朝她撲了過來。
她本能地放聲喊叫：“不要不要！”
住在隔壁房間的張栩，一聽到有動靜，什麼都顧不上了，連拖鞋都沒穿就闖進了臥室，看著一臉失神胸口劇烈起伏的秦翹，輕輕問道：“翹兒，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那場噩夢依舊延續到現在還沒有結束？
他靠坐在床邊，握著秦翹的手，“怎麼這麼冰？”
秦翹雙手冷冰冰的，像一雙死人手，她一動不動坐在那，眼淚突然就從雙眼流了出來，“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當年扭到了腳，小古也不會因為救我受欺負。”
張栩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裡，順著她的長髮一下一下地摩挲著，“都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怎麼會過去呢？小古一輩子都被毀了，她的舞蹈，她的精神還有她的健康，都回不去了！”每到午夜夢迴總是想起那一天，然後做出無數個假設，卻依舊不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可是，小古現在過得很好啊，她前兩天不是還寄來了照片，在紐約和小趙醫生笑得很開心很開心的！”
她的心理負擔太重了，從當年就一直認定自己是傷害金古的罪魁禍首，一點都不放過自己，本該在記憶中漸漸忘記的事情，她卻反覆加深自己的記憶，努力看清每一個惡徒的長相，試圖以後在什麼時候可以找到那些人。
秦翹緊緊回抱張栩，就像一個落水人抱住的那根浮木，“張栩哥，還有四個！”
“不要這麼勉強自己！”
“不，這不是勉強，這是使命！”
因為擁抱，彼此看不到對方臉上此刻的表情，卻能感受著對方身上的心跳聲。
秦翹從來沒覺得和張栩的親近是一種過分，她很坦然，就像面對的是另一個自己般自然而然。
待秦翹因為驚恐而顫抖的身體穩定下來，張栩才慢慢抽離了身體，幫秦翹重新蓋好被子，“再睡一會吧，才凌晨四點。”
“嗯，那不許走。”秦翹握著他的手，感到十分安穩，她不願讓溫暖離她太遠，卻不知道他離她太近是一種折磨。
一米八的大床睡兩個人也十分寬敞，秦翹帶著被往裡面湊了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張栩默默無語，眼底滿是無奈，“你總是讓我為難。我去拿被子！”
秦翹窩在被窩裡偷笑，她就知道張栩哥哥對她是百依百順的。
她不知道，張栩對她那裡是百依百順，已經達到千依萬順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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