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胡說八道,我若訛你錢,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問你要錢,而是……而是讓你直接帶我去醫館!”
周圍的路人也都看向窮書生,老者的問題確實有道理。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訛錢,去醫館不就露餡了嗎?
窮書生澹澹一笑。
“剛才,我聞到你身上有一股濃郁的藥草味,如果我所料不錯,這附近最近的醫館應該就是你或者你的同伴開的,我若帶你去醫腿,那醫館定然會宣稱非常嚴重,然後訛我一大筆錢,可對?”
“老人家,依據我大宋律令,訛詐別人錢財者最低也是杖刑二十,嚴重者甚至有勞役三年的重罪,我看你一大把年齡,也就不報官了,你起來吧!”
說罷,窮書生伸出手。
老者坐而不起。
這時候,趙頊走了過去。
“剛才我看到了,此老者確實是將腳主動伸進了車輪下,若去衙門,我可以作證!”趙頊開口道。
這下子,老者沒有理由狡辯了。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一臉羞愧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路人們都朝著老人施以鄙視的目光。
“這麼大年齡了,還做這種苟且的事情,這種人就不應該待在汴京城內。”
“小哥,你不該仁慈,這種人肯定是慣犯,還有團伙,就應該報官,將他們全都抓起來。”
“此風不可長,這種人丟我們汴京城的臉,必須嚴懲,必須告官,將他們抓起來!”
……
路人們議論紛紛。
窮書生朝著趙頊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拿出一串銅錢,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定然是遇到難事兒了,這些錢給你吧,苦難總會過去的,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詐騙的事情了!”
老者感激地點了點頭,厚臉接過銅錢,然後迅速離開了。
從老者接錢的動作來看,應該是遇到了難事。
很快,人群便散去了。
窮書生朝著趙頊拱手道:“多謝公子作證了!”
趙頊笑著說道:“無須我作證,兄臺也已拆穿了那老者的訛詐之術。在下許照,敢問兄臺可是前來參加省試的舉子?”
此人雖身著破衣,但不僅熟識大宋律令,還懂一些刑訊的驗血之法,顯然讀過不少書。
趙頊對其甚是欣賞。
此種處理事情的方式,有手段又有人情味。
正是當下大宋的基層官員所或缺的。
“在下餘中,蘇州人氏,確實是來參加省試的,但盤纏有些不足,便只能靠拉柴賺些筆墨錢了!”
“養己尚且不夠,兄臺還想著關懷別人,此等品德,在下佩服!”
“只是如今省試臨近,大多舉子都在猜題論題,老弟卻在做苦力,如此捨本逐末,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餘中頓時笑了。
“在下苦讀十年,自認學有所長,也就不在乎這一月的學習了。再說,如今舉子們討論的都是文策宰相的大道理,我實在摻合不進去,我若能高中,那做個縣令,造福一方也就足夠了,當下的讀書人,想做當頭炮和巡河車的太多,想做小卒子的太少,我餘中不湊這個熱鬧!”
“先告辭了,後悔有期!”說罷,餘中便離開了。
“當下的讀書人,想做當頭炮和巡河車的太多,想做小卒子的太少。”趙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