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微微一笑。
“放心,待此事結束,你鄭家不但無罪,還會有功!”
鄭東行等得就是這句話,當即拍了拍胸脯說道:“這下子,我就可以使勁坑我老子了!”
片刻後。
一個身材孔武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根長棍。
“兔崽子,你躲什麼躲,你爹來了,你都不知道出來迎接!”鄭萬山氣呼呼地說道。
“爹,咱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
“不動手?老子再不動手,你就將咱鄭家害死了,我不是告訴你在揚州要低調嗎?你怎麼惹出如此大的禍端來,你的錢又是從哪裡來的?”鄭萬山舉著棍子問道。
“爹,你把棍子先丟了,兒子與你細說。”
鄭萬山將棍子放在一旁,道:“說完再打也不遲!”
鄭東行坐在距離鄭萬山還有三米的地方,說道:“爹,兒子現在的靠山乃是三司使,主管漕運的三司使,你怕什麼?這不是已經將你救出來了嗎?那兩浙路轉運使王重齊不也已經被抓了!”
“兒子準備完全頂替章壽德,成為揚州最大的香料商,這買賣可比造船掙錢多了!”
鄭萬山白了鄭東行一眼。
“你以為有了三司使做靠山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嗎?兒呀,你還是年輕,運河的水,深著呢!”
“昨天,爹得到訊息,淮南東路、淮南西路、江南東路、福建路四路轉運使及一些知州已經向朝廷呈遞奏疏,表明王重齊乃是被人栽贓陷害。另外,兩浙路的近百名大商人也為王重齊請願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朝廷若找不到王重齊貪汙受賄的鐵證,很快就必須讓其官復原職。不然這些人一旦鬧起來,整個大宋的漕運都將癱瘓!”
“即使是三司使也承擔不起這樣的代價!”
鄭萬山此話一點都不假,若這些人鬧起來,朝廷還真吃不消。
“另外,更重要的是,你……你已經將龍王得罪了。現在,立即停下一切香料生意,跟為父一起去向章壽德道歉,然後停下揚州的一切買賣,跟為父回明州!”
“龍王,龍王真有那麼可怕嗎?他……他比朝廷還厲害?”鄭東行問道。
“唉!”
鄭萬山長嘆一口氣。
“兒啊!今日為父就和你多講幾句!”
“我鄭家能走到今天,成為江南造船的龍頭,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因為,咱家從太爺爺那一輩就開始造船了,沒人能夠比得上咱們!”
鄭東行幾乎是脫口而出。
“對,我鄭家靠得是數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日。同樣的,你知道龍王的家族經歷過幾代嗎?據傳,他家從隋朝大運河開挖那時,就開始在河上做買賣了!”
“龍王在江南的勢力,不是你能夠想象出來的。莫說三司使來了,就算是當今官家來了,也不敢輕易動龍王!”
“一旦觸及到龍王的底線,江南必亂,漕運必毀!”
“那……那龍王為何這麼低調,一直不敢露面,甚至很多人都不知曉他的存在?”鄭東行問道。
“這可能就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吧!”
“各路官員依靠龍王獲得政績,他們唯有保護住龍王,仕途才會順利。”
“而龍王需要的是財富和在運河上的絕對話語權!”
“龍王無兵,自然不會造反。但他為了自保,就需要牢牢壟斷在運河上的權力。如此以來,朝廷便不敢對其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