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楚州知州高永壽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
“監察御史許照是因為船上有人用火不當被燒死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高永壽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今晚對他來說註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
翌日,天剛矇矇亮。
高永壽靠在書房的椅子上入睡還不到一刻鐘,便被一道喊叫聲吵醒了。
“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高永壽緩緩睜開眼來,他已經預料到管家彙報的將是何事了。
他開啟門,看向管家。
“那……那個昨天來見您的監察御史許照將泰叔和泰叔的五十多名屬下全都綁到府衙前面了,並且……並且,還擺上了五十把弩器,很多百姓都圍過去了!”
楚州州衙前街,日日都有早市,像這個時候,那條街已經很熱鬧了。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高永壽有些緩不過神來。
他想不明白許照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泰叔可是帶著上百號人,五十把弩器,且還是在河上偷襲。
“待本官……本官洗把臉,這就過去,這就過去!”高永壽喃喃道。
對高永壽而言,這個結果要比預想中糟糕多了。
那五十把弩器,很輕易就能查出是府衙兵器庫之物,就算他稱是有人盜竊,也免不了失職之罪。
他必須先把自己摘出去,不然輕則丟官,重則丟命。
高永壽洗了把臉,思索片刻,然後從書架夾層中拿出一個木匣。
木匣中,並不是什麼昂貴東西,而是致人腹瀉的巴豆。
高永壽抓起一把巴豆,便朝著嘴裡塞去。
一把,兩把,三把,四把,五把。
他足足吃了五把。
在官場多年,他深知,裝病已經不能讓人信服了,必須是真病。
吃巴豆乃是對身體危害最小且效果最明顯的方法。
故而,在他的書房中,常年都備有巴豆。
他靠著裝病,也挺過好幾次危機了。
這時,管家來了。
“老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高永壽突然捂住肚子,說道:“本官……突然感覺腹痛無比,恐怕去不成了,你去……去找靳通判,讓他……讓他去處理。”
楚州通判,名為靳廣,算得上是楚州的二把手,也是泰叔的追隨者。
“另外,你立即將此事向轉運使嶽澤嶽大人彙報!”高永壽補充道。
裝病,可暫時自保。
向上彙報,則是可將麻煩轉移給上官。
淮南東路轉運使嶽澤與泰叔關係甚好。
他若出面來解決這個事情,無論結局如何,高永壽最多就是個失職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