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酒樓、街頭巷尾,都是在議論這個話題。
所有人都想著將對方說服,然後將結果彙報給官家。
四月初七,爭吵繼續。
群臣們不但在中書省中辯論,並且各自都開始寫奏疏,表明自己的觀點,一些不在汴京城的官員也寫起了奏疏。
垂拱殿的御桌上,一上午便能夠擺放一百多份奏疏。
任由趙頊能一目十行,也批閱不完如此大量的奏疏。
趙頊心情煩悶,直接下令:讓群臣商量出一個結果後,再來找他。
其實,趙頊是想讓群臣明白,這樣的爭辯毫無意義。
所謂的規則,所謂的國家禮儀,只不過是個虛名而已,爭論完了,對新法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
但趙頊想要轉變這種觀念,顯然不現實。
就好比現在告訴一些老人,養女也能養老,而養子並不一定能養老。
他們絕對不認可。
這就是現代人思維與古代人思維的區別。
或者說,是人生信仰不一樣。
古人的良家女子若被侵犯,大多都會選擇自殺;誰罵了孔老夫子,書生們絕對會擼起袖子幹架……
在信仰、禮法、規則上,士大夫官員們甚至將其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
思考的緯度不一樣,就會導致溝通上的失敗。
趙頊不得不佩服,百官們的戰鬥力實在驚人,竟然真能圍繞一個問題,不斷地找出新論據,不斷辯駁,不斷為自己的觀點找論點。
四月九日。
辯論依舊如火如荼,且從朝堂辯論變成了擴及民間的超級大辯論。
王安石、司馬光二人的觀點,已經被一些小攤販謄寫在紙張上,還有一些會做生意的書攤販賣這些文字。
不到三日,汴京外的其他州府,竟然也都圍繞此事討論起來。
這大大超出了趙頊的預料!
照這樣下去,眾人真能辯論到年底。
“這種所謂的屁事,竟然鬧得所有人都在討論,有意義嗎?”趙頊無比氣憤,目前他已經控制不住局面了。
只有等某一方完全勝利,可能才會結束。
四月十日,趙頊正在垂拱殿欣賞民間小攤販新出的一些話本。
殿前指揮使高茂山大步走了進來。
“官家,臣與樞密使已協商過,五日後,將帶兩萬禁軍士兵出發,其餘三萬士兵直接調派成都府的湘軍即可!另外,將會帶上一千支突火槍和五十門突火炮,炮彈會帶的多一些……”高茂山朝著趙頊彙報道。
趙頊點了點頭。
高茂山做事,他非常放心。
趙頊望了望一旁堆積成小山的奏疏,道:“你對最近朝堂辯論的事情怎麼看?”
聽到這話,高茂山露出一抹便秘的表情,揉了揉後腦勺,說道:“臣以為,司馬相公所言,乃是從民生出發,遵循的乃是我朝……”
趙頊見高茂山又要說車軲轆話,當即打斷了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