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一些刁民的胡話,許特使切莫當真!”
趙頊並未說話,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然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嗯?這是黃山的雲霧銀毫?”
“特使原來是喝茶的行家,你若喜歡,本官回頭送你幾斤。”
“幾斤?白提舉真是大手筆,黃山雲霧銀毫,產於黃山巔峰,雲霧之中。一年所產不過幾十斤,此等品質,一兩便值百貫,且是有價無市!”
“本官碰巧得了十幾斤,特使只要不嫌棄,只管拿去!”
趙頊並沒有接著對方的話往下說,而是站起身來,說道:“白提舉,茶也喝了,該辦正事兒了,咱們去查一查州賬吧!”
“行……沒問題,咱們這就去!”白德祿站起身來,道:“那晚上我青州官員再為特使接風洗塵!”
“好說,好說!”趙頊率先朝著外面走去。
一刻鐘後。
趙頊坐在青州州府的賬房中,開始檢查州賬。
監察御史以特使的身份監察某州,第一要務便是檢查州賬。
而此刻,在一處內院中。
白德祿正朝著一個身穿黑衣,體型壯碩的青年臭罵。
“廢物!老子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朝廷特使來我京東東路已經多日,你們竟然不知道,還將其當作了採花賊!並且,還讓他打聽出了平墳、毀房、還有廣衛軍!”
說罷,白德祿拿起一旁的椅子便朝著那黑衣青年的腦袋上砸去。
“彭!”
椅子砸在那黑衣青年的腦袋上,其腦袋瞬間淌血,黑衣青年被砸躺在地上,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向白德祿。
這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朝著黑衣青年擺了擺手,後者立即捂著腦袋出去了。
白德祿看向一旁的中年管家,問道:“老吳,接下來你覺得要怎麼做?”
“此人在這個年齡便能擔任監察御史,並任特使巡查州府,顯然朝中有人。我們最好不要殺人滅口。但是也不能讓他將對我們不利的訊息放出去,老朽建議,晚宴過後,便將他送到兩袖清風樓吧,若能成為咱們的人更好,若成不了,就只能將他殺了!”
“兩袖清風樓?好,我不相信這樣一個年輕人能夠禁得住!”白德祿抬頭看向天空,臉上露出笑容。
府衙賬房內,趙頊翻閱著賬冊,越看越生氣。
賬本沒有問題,款款專案,非常清晰。若不是趙頊已知曉青州的現狀,只看到這些賬本,絕對會相信,當下的青州是民富州強,諸州表率!
這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全部都在湖弄和哄騙他這個官家。
效率奇高的廣衛軍,幾乎以假亂真的假賬本,還有讓百姓統一口徑……
這群官員不昏庸、也不是沒能力,只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全做壞事。
這種官員,才是大宋江山最可怕的蛀蟲。
入夜。
趙頊被白德祿迎進一方廳堂之中,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得都呆住了。
廳堂之中,有一張巨大的長桌。
桌子上擺放著足足有幾百道菜餚。
烤全羊、松江鱠、蟹釀橙、紫蘇魚、金絲肚羹、梅花湯餅、西京雪梨、四川乳糖……
肉類、河鮮、湯類、水果、小吃,各色吃食,應有盡有,還有幾十壇猴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