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不悅的就是壽州大地主徐貫雄,他共有田地近五百畝。
按照條例,他要賣出一百五十畝地,方能不加稅,並且只能維持兩年。兩年後,他剩下的三百畝地,將按照另一個級別交稅。
若是豐年,所賺錢糧可抵得田稅,但若是天災之年,就肯定會賠了,最穩妥的方式還是賣田。然後兩年後,剩下的二百畝田,依舊是這樣,還需交稅……
此條例,就是要讓地主階層們賣地呢!
徐貫雄本人沒有功名,但在壽州的身份地位卻比壽州知州都要高,因為他爹徐尤,乃是仁宗朝的籤書樞密院事,官居從二品。在朝廷裡有很多門生,即使現在的樞密使文彥博都要尊他一聲叔父。
徐尤今年已90歲,但身體依然硬朗,三個月前的九十大壽,還有諸多京官送去壽禮,王安石雖然人未去,但也送去了一副親筆寫的一幅字。
徐家除了近五百畝田地外,還有諸多生意,即使賣出去一半田地,其實對他的影響也不多。
但是,朝中之人大多都不喜王安石。因為王安石若入中書,將會導致大量的官員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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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貫雄受一些官員所託,就一直想給王安石使一使絆子。
但王安石擔任壽州知州以來,既不愛財,又不愛色,並且基本都是與百姓打交道,他一直沒有找到什麼理由。
而現在,分級加田稅條例一出,徐貫雄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當日,在徐貫雄高調放出拒不執行條例,要找王安石討個說法後,響應者雲集。
不到兩日,便聚集起了一百二十六人。這些人皆是壽州富戶,擁有田地基本都超過了五十畝。
而在他們聚集以後,那群強佔田地蓋房的民婦,還有因新法而自身利益減少的人也都聚集起來。
這日中午,府衙門口竟然足足聚集了三百多人,吵著嚷著要王安石出來給一個說法。
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也都圍了過來。
“壽州到底還屬不屬於是我大宋朝廷管轄的地界,此等條例,到底是朝廷的政策,還是他王安石的政策?”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我家的田地也是我祖孫三代累計下來的,老子絕對不會賣的,加稅也絕對不會同意!”
“王安石已經將壽州當成自己的小朝廷了,在壽州,他就是獨裁的皇帝,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天下還有王法嗎?”
“王安石需要的乃是政績,他將自己的政績弄得好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豈會理會我們的死活,他施行的新法,用不了兩年肯定就會被廢除了,到時吃虧的還是我們,而真正賺錢的,是他們這些官員!”
……
鬧事兒的人群不斷議論著,其中大部分人都在辱罵王安石。
而此刻,趙頊與歐陽修就站在鬧事人群的後面。
王安石一心為公,所做之事完全是為了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哪曾想竟然遭到如此多人的辱罵。
罵的還是如此難聽。
其實,這是大宋官員們面臨的常態了。
幹活兒一定會遭人罵,而什麼都不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而利於升遷。
這和大宋官員的升遷制度有關,也讓很多官員養成了在任上完全躺平的習慣。
片刻後,王安石出來了。
壽州之事,自然由壽州知州解決,趙頊和歐陽修只有在王安石無法解決時,才會出面相助。
王安石走出來後,下面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為首的徐貫雄率先開口道:“王知州,我們想要問一問,這壽州到底是歸朝廷官,還是你個人的小朝廷?”
“壽州是我大宋的疆土,自然歸朝廷管轄!”王安石回答道。
“那為何這道分級加田稅條例,只有壽州有,而其他州府都沒有呢?”
“壽州乃是官家欽定的變法改革之地,和其他州府自然不一樣。”
“那官家還說變法要考慮民意,現在你這個條例,我們都不同意,我們請求廢除此條例!”
王安石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