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內。
只剩下趙頊、富弼與韓絳三人。
趙頊輕嘆一口氣,道:“壽州變法對大宋而言,就像一個火種,或許能星火燎原,讓大宋復興;或許只是曇花一現,沒多久就會熄滅。但即使熄滅,朕也希望是火苗的不適應,而不是我們自己人將其吹滅的。”
“王介甫,很孤獨啊!”
富弼和韓絳眼珠一轉,便猜出趙頊想要說什麼。
今日在朝堂論事,除了意外闖入的青年官員蔡京外,竟無一人站在王安石那邊,甚至沒有為其說情的。
除了王安石的自身原因外,其實還有一個。
眾臣都有私心,都不想讓王安石擔任朝堂主宰。
一旦壽州變法成功,那不久後,富弼的位置,定然屬於王安石。
而王安石一上任,朝廷風氣大改,必定會外放一大批臣子。
韓琦、曾公亮、歐陽修等三朝老臣絕對不會跟著王安石繼續呆在中書,只能選擇告老還鄉。
這些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講,但確實存在。
人人都不是無私的聖人,吃虧的事兒都不願意做。
趙頊明顯是在敲打二人,一方面他不希望王安石的變法夭折,一方面希望富弼和韓琦能督導朝廷官員們都將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這些深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臣明白了!”富弼和韓琦同時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三人的交流,趙頊只說了一句話。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
……
壽州,壽春縣,一條官道旁。
一個身穿灰色長衫,腳下靴子滿是泥汙的中年人正坐在路邊啃著一個涼饅頭,另一隻手還拿著半根白蘿蔔。
一旁,兩名褲子上滿是泥汙的衙役,一人拿著本子,一人拿著尺子,剛丈量完了前面的一片土地。
此中年,不是別人,正是壽州知州王安石。
“大人,這些活兒交給我們幹就行了,您不用親自來的,天這麼曬,哪有你這樣的大官親自監督的!”一名衙役說道,然後將一壺水遞給王安石。
王安石將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大口喝了一口水後,看向遠方的土地。
“未來,壽州是什麼模樣,我大宋的其他州府可能就是什麼模樣,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此方田法涉及百姓稅收,本州必須在每個縣都要打出一個樣兒來,不然若有不公之處,百姓罵的不是你們,而是我,是咱們官家!”
王安石是一個特別純粹的人。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運用自己的變法之策,讓大宋富起來,讓百姓富起來!
別人怎麼看他,他根本無所謂。
這些日子,他特別感激官家,因為在壽州他再次感受到了變法之策在不同地界的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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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一條法令,在江寧府執行時對百姓就有益,但到了壽州可能就成了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的兇器。
大宋執行新法的官員,從上到下,一人一個心眼,新法到了執行層大多都變了模樣。
甚至有些官員都執行完了,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而百姓也是一頭霧水,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