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怒雷炸過,映起慘白光芒,本該陰森森的恐怖氣氛硬是曖昧無比。
栗子香抓弄一會兒後抿抿嘴,輕聲道:“長清,你方才幹嘛在窗前嘆氣呀?”
牧長清沉默,半晌後才回道:“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
“嗯?說說唄?”
“好。”
話落,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牧長清雙手搭在浴桶邊沿,仰頭望著天花板,似是在組織語言。
栗子香見狀也不催,用小手擋住他額頭,而後舀起一勺水順著手掌遮擋的方向沖洗頭髮,免得淋入眼睛裡。
等她衝完,牧長清也終於長出口氣,緩緩道:“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來這裡的第兩百零三天,風雨很大,電閃雷鳴,就像今晚一樣。”
“那天,我身上的最後一枚銅板用光了,為了不餓死,大早上起來後就冒雨去了大道河邊的那個碼頭找工作。求爹爹告奶奶,厚著臉皮,磨破了嘴皮子,終於在被拒絕七次後找到份零工,幫忙卸貨。”
“大雨天嘛……加上又累又餓,我記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但還是足足幹了五個多時辰,一直到天黑,大風大雨也肆虐了整天。”
“當然我並不怕苦,相比之下我更怕餓死。可是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管事結賬時,他卻以我幹活不利索為由,拒絕支付薪資。”
“無論我怎麼解釋,怎麼求情,哪怕只是給一部分——他都不願意,甚至還叫手下打我,我沒辦法只能跑了,但是又能去哪兒呢?”
牧長清忽然笑了一聲,搖頭道:“我當時在城外住的是自己搭的茅草屋,這種大風雨天,早吹散了,肚子又餓得很……”
他低頭,看著水中倒映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後再次強顏歡笑,聲調漸高:“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理解我那種無助感,我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漫無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河灘盡頭,然後站在原地頂著大雨思考了許久,最終,心一橫跳進了洶湧的河水裡。”
“水很涼,也很急,幾個浪頭打過來我就沒了多少意識,感覺身體裡全是水,漲得難受。”
栗子香眼眶紅了,捏拿動作停下,兩手緊緊抓住他肩膀。
她想起來了,那陣子她正好有事去了外地,就是拍那破戲劇去了!
等回來時才發現牧長清“房子”塌了,人也不知所蹤,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虧得自己走之前花重金拜託了一個妖,讓他暗中照顧下牧長清,結果那小子表面上滿口答應,實際直接捲款跑路,離開了北冰城。
“然後呢?”
栗子香輕柔地按摩肩膀,附耳小聲問,聲音有些顫抖。
“然後在另一處河灘上被宏元救了,至於中途漂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
身後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牧長清偏頭,幫她擦了擦眼淚,柔聲道:“這不是沒事嘛,別哭,我想休息會兒。”
“好,我不哭了……嗚嗚……”
“嗯。”
或許是真累了,話落沒多久,牧長清的呼吸便平緩下來,發出輕微鼾聲。
栗子香一眨不眨看著,目光變得極度柔和。
以她的理解來看,無論人還是妖,在經歷了長時間的近乎屈辱的生活後,性格多少會有點異樣,甚至是扭曲。
但他沒有,這個男人似乎永遠保持初心。
哪怕要餓死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憑藉自己雙手去勞動賺取錢財,而不是去偷去搶。
即便被戲弄,也沒有失去理智亂來,而是選擇獨自去一旁舔傷口。
說實話,這種老好人有點蠢有點傻,但各人有各人的天性,或許……
這就是對心向光明,無問東西的一種詮釋吧。
對了,他現在在做什麼夢?
栗子香稍稍平復心情,猶豫片刻後,身體散發出淡淡金光將二人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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