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饒過自己,便等同於放過……他們?”竹千代不解其意,表情與眼神亦隨即變得茫然。
“你忍心讓他們在九泉下依舊禁不住為你擔心麼?倘若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你覺得他們會不會由於惦念而耽誤了轉世投胎的機會呢?”
真正點醒竹千代的,是秀忠提及關於他兩名夥伴“轉世投胎”這句建言。
正是這句提點,將竹千代從情緒深淵裡給拉了出來。
“父親的意思是,他們會因為過於擔心和掛念我,而延誤了重新轉世投胎為人的機會麼?”
秀忠搖了搖頭,用溫熱掌心在竹千代掌背上摩挲著。
每記摩挲都折射了一個父親試圖向兒子表達的關懷和愛,雖然笨拙,卻很真摯。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你也知道,據《地藏經》記載,人死後一般需要49天便能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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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亡者來說,只有心無掛念才能更為從容地奔赴新生,這也是你必須要給予他們的回報。”
“所以竹千代,就算為了直貞和美惠,也請你饒過自己、也放他們心無牽掛去轉世投胎吧。”
竹千代承認,秀忠的話聽起來剛開始像在說大道理,可逐漸聽下去,卻又覺得句句在理。
他當然明白秀忠這番話背後的用意,即使如此,相信投胎轉世這個論劇的他,依然被說服了。
竹千代真正放下心裡的重擔、為之釋然起來。
他百感交集地迎著秀忠的目光,舒緩地吐了口長氣,慎怪地說了一句:“父親好狡滑啊。”
聽到這句親暱的嗔怪時,秀忠半晌似乎都沒能反應過來。
當他回過神來後,目光卻是深受觸動地變得閃爍不已。
長久以來,類似的親暱嗔怪,秀忠只在與國松丸相處時感受過。
但在此時與長子的互動中,他卻得以意外地感受到,這份缺席了足足十五年才總算迎來的特別體驗。
秀忠沒再試圖針對這句話再去表述些什麼。
父子倆只是相互望著從對方童孔裡清晰可見的自己,即使越過語言的交流,但彼此亦能從眼神的交匯裡讀懂對方的心意。
對親情狀態極為複雜的兩人而言,這真的就足夠了。
“對了,竹千代。”眼看長子逐步恢復了狀態,秀忠話題一轉,將談話內容倏地導向了政事,“其實還有個一心想要見你的人在外殿等候。”
“從上午到現在,他已經等了很久,卻怎麼都不肯離開,說是放心不下你,還想再多等一會。”
“對這個執著守在外殿的人,你願意給他一個見面的機會嗎?還是讓他改天再來?”
竹千代根本不用問,就馬上曉得秀忠提到的人,必定是仙台藩的獨眼龍——尹達政宗。
才剛從情緒困境裡走出來的他,在私人立場上考慮,肯定不想要在這種時候會見這等級別的頂級外樣大名。
但竹千代也很清醒地明白:從幕府將軍繼承人的角度上出發,他怎樣都不應該將誠心前來探望的政宗拒之門外。
畢竟這是直貞和美惠豁出性命拼來的成果,也是他們之前入夢伏誅赤目毒蠍的最大目的,因此他自然是得要將政宗請進寢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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