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帳!”竹千代拼盡全力攥住澤天劍。
直到蠍尾毒針即將逼近他的咽喉,他才以手臂做出極小的圓弧動作,揮動臂膀全線引爆了劍尖力量!
隨著怒喝響起,澤天劍劍尖與蠍尾毒針撞了個正著,繼而觸發了劍氣與妖氣的相互纏繞。
竹千代緊緊咬著嘴唇,竭力朝著蠍尾毒針拼命抵了過去。
他多想再看直貞一眼。
他多想此刻就馬上衝到黑色巨蠍面前揚劍噼向這隻妖物。
他多想立刻將直貞從那隻巨鉗裡解救出來。
但此刻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陷入持劍與白衣雅之僵持的狀態裡。
不甘心一直被對方牽制的他,左腳用力蹬地跟進,籍著前衝力再度加強了澤天劍的威力。
漸漸地,他的劍氣佔了上風,而對方的蠍尾毒針在相持之下開始出現了裂縫,在大為驚詫之下,白衣雅之迅速抽回了蠍尾。
竹千代絲毫沒有任何停頓,一路疾跑地朝直貞的方向衝了過去。
但關鍵時刻,白衣雅之又再掠到他的跟前,那條蠍尾猶如被激怒的妖蛇般朝他瘋狂襲來,竹千代只能不斷地揮劍迎擊、然後躲避。
眼睜睜望著直貞氣息越來越薄弱,他在心急如焚的煎熬下,劍法自然顯露出了凌亂的跡象。
在大坂夏之陣裡,他曾親眼目睹光綱與忠明師範,在自己面前陸續被女王螳螂一擊斃命。
但與他們永別是在瞬間發生的事,與現在必須眼睜睜望著直貞飽受折磨地死去完全不同!
任憑竹千代當前再怎樣迫切想從黑色巨蠍手上救下直貞,卻始終被白衣雅之給封死所有去路,他只能心神俱裂地看著直貞一步步陷入死亡深淵。
對他來說,這不吝是一種精神與情感上的凌遲。
在失序的憤恨衝擊下,他甚至察覺不到自己已將嘴唇咬破,帶著腥味的血液正湧入口腔。
黑色巨蠍得意地欣賞著眼前的場景,興奮揮動著兩隻巨鉗,將直貞當成玩具般左右拋動,最後再以右鉗殘酷地鉗住臉上已沒一絲生氣的他。
“直貞!不要!不要啊!”
竹千代慌亂失措地放聲大吼,橫下心來拋開一切,手持澤天劍就憑著一股彪勁衝向白衣雅之。
先前還在力量互抵下將蠍尾毒針給震出裂痕的劍法,如今顯露的破綻越來越明顯,這當然給了白衣雅之趁虛而入的機會。
他又再揚起尾巴一掃。
蠍尾如張著毒牙撲向獵物的妖蛇般,嚴嚴實實砸在竹千代胸膛上,他整個人都被掃得飛了起來,狼狽不堪地摔在地面上。
白衣雅之隨即就追到了跟前,抬腳用力踹向了他的後背。
對方每踹出一腳,竹千代都猶如被一根木樁穩穩地撞到後背一般,覺得整個後背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但比起身體的疼痛,他心靈上的痛苦才是更為承受不住的折磨。
“你一直都將伏誅蟲獸視為己任吧?看著同伴在自己面前被剝奪生命的感覺怎麼樣?”白衣雅之帶著復仇的快感問,“現在我就把你施加在我們一族的痛苦,十倍奉還給你!”
另一端,與他一體雙身的黑色巨蠍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快慰,隨即發出一陣陣暢快的狂笑。
“混蛋!”竹千代劇烈地喘著氣,死死地盯著被黑色巨蠍高高舉起的直貞,“直貞……”
此時直貞正值處於瀕死邊緣,原本半開半合的眼睛,聽到竹千代的呼喚後,竟似被激發了最後一絲求生的慾望,奇蹟般地睜開了眼睛。
“少主……”他遙望著竹千代,晃晃悠悠地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最後碰觸到竹千代一樣,“對不起,直貞不能再為你效忠了……”
“直貞……”竹千代忍著後背劇痛,也朝著直貞伸出左手,“不要死,撐下去,求你了。”
被腦海的強烈渴望驅動著,竹千代真希望兩人的手能握在一起。
只要緊緊攥著直貞的手,應該就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但凡還有溫度,那他想必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