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她在哭……”
“她在邊哭邊說‘母親終於還是找到這個房間來了’?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光綱目光復雜地繼續瞪著靜香,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槍桿,同時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多麼希望自己剛聽到的夢話只是幻聽,多麼希望從七海口中說出的夢話會是其它內容。
對於從他生母去世、被父親秀隆娶進水野家以後,就一直在盡心盡力輔佐父親打理好整個家業的繼母,光綱一直髮自內心地將她當成母親看待。
然而他所聽到的殘酷現實,卻又令他不得不將眼前的靜香,和三年前那樁懸而未決的命案聯絡在一起。
“回想起來,七海是從父親在家中遇害後開始生病的,莫不是她當時看到了些什麼?母親,難道你與三年前父親遇害那場命案存在什麼關聯嗎?”
靜香異常淡定地迎向他的視線。
她先搖了搖頭,正當光綱和直貞以為她會作出否認時,她嘴角忽地又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七海仍在房內不斷說著夢話。
光綱雖然難以置信,卻已對繼母產生了警惕,只有靜香表現出前後不一的兩種反常表現。
明明現場已經陷入緊急的形勢裡,此時卻瀰漫著一股和事態極不相符的寧靜。
“母親?”
眼看著靜香半天都沒回答,光綱按捺不住發出催促。
卻未料靜香抬起右手輕彈了下中指,一股銀白色蜘蛛絲就劈頭蓋臉朝他網了過來。
“?!”
光綱甚至還來不及驚詫,就本能地腳下一滑,如魚一般將身體後傾地沿著塌塌米往下滑開。
那是相當致命、並意圖將他勒死的一擊,幸好他反應足夠靈敏,從而躲過了這個攻擊。
“母親,為什麼?”
還不待光綱理出頭緒,靜香就不斷以指尖彈出道道蜘蛛絲,他邊躲避、邊震驚發問。
那絕不是他記憶裡繼母應有的模樣。
眼前的靜香眼神詭異、面目猙獰,瘋狂地彈出蜘蛛絲,朝他不斷追了過來。
“你們在四處伏誅蟲獸,不是麼?該不會以為我們只會乖乖束手就擒吧?”靜香獰笑著說,“這次自然也該輪到你們受伏誅了。”
在她和光綱交談間,直貞已揮動一長一短的兩柄武士劍,從身後攻了上來。
其中主力負責攻擊、決殺的長劍,來勢洶洶意圖直接貫入她的後背,她似乎已來不及閃躲。
長劍就這樣沒入了她的後背,直貞卻沒迎來所熟悉的那種墨綠色的蟲獸血液噴湧而出。
正當他也為這記穿刺之順利感到不可思議時,再定睛一看,卻驚覺自己只是刺穿了一層表皮。
靜香竟然以褪皮之術,避開了他這記突如其來的攻擊!
直貞轉身沿著走廊傳來的細微聲響追了上去,卻見靜香已經退到了十步開外的距離,她正臉色如霜地冷冷瞪著他和光綱。
“為什麼明明共同生存在同一個世界,我們蟲獸卻必須要被自以為是的人類傷害不可?!”
說到這裡,靜香顯得怒不可遏,臉上的每條表情紋都充分流露出恨意。
她指尖不斷彈出的蜘蛛絲攻擊速度也隨之大幅提升,地板和廊柱都在直貞與光綱的躲避中,被這道道蜘蛛絲給逐一毀壞。
“你不是母親!”
光綱仍然沒能從驚悸裡平復過來。
雖然明白繼母顯然已經被綹新婦附了身,但要真正向自己的親人揮槍相向,對他仍是一個殘酷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