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三趕緊起身,他不敢絲毫的怠慢荀夢歡,低著頭,畢恭畢敬的垂著手,彎著腰,荀夢歡看了一眼天空:“此處的冬天,還是很涼的,小旗官要是沒事的話,到茶室喝杯熱茶可否。”
若是說受寵若驚,張老三確實沒有領會到,他的感覺是膽戰心驚,荀夢歡請他喝茶,這個茶好不好喝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稍微說錯了什麼話,那茶會不會變成毒藥,也不一定。
何況自己還喝了酒,難免有些失言的,但荀夢歡這是邀請嗎?這是命令呀,他自然不敢推辭,就和一個宦官一般,夾著腿跟在荀夢歡的身後,他連頭都不敢抬,生怕一個不敬,自己就看不到自己的爹孃了。
荀夢歡難得的熱情,給他倒上茶水,可張老三卻感覺如坐針氈,他的屁股只敢挨著凳子的邊,幾乎是蹲在那裡,後背筆直的,等著荀夢歡發話。
荀夢歡微笑:“張老三,你們錦衣衛到了年關是不是要走動呀?”
張老三趕緊點頭:“回百戶大人,這是慣例,因為我們錦衣衛並不討喜,所以一般的官員見到我們也是能躲就躲,能讓就讓,但是我們千戶大人,也不想和其他衙門把關係鬧的太僵,都是拿朝廷俸祿的,何必呢,只要他們對朝廷無二心,我們千戶也是能幫襯就幫襯著。”
荀夢歡點點頭:“哦,這樣呀,那可有慣例呀?”
張老三再次回答:“這個是有的,郡縣衙門一般是十兩銀子,鹽道衙門多點十五兩,其他衛所衙門二十兩.....”
荀夢歡聽張老三這麼說著略微算了一下:“這麼說那豈不是要好幾千兩?”
張老三點點頭:“其實吧,我們去了還有回禮,一般收的比送出去的多。”
荀夢歡笑笑:“這豈不是受賄了嗎?”
張老三趕緊低頭:“往年都是如此,其實現在的上官也知道,想讓馬跑,哪有那麼清明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荀夢歡的臉微微的沉下來,然後交代道:“今年我們改一改,其他衙門的回禮我們就不接了,送的呢也降一降。”
張老三不知道荀夢歡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但也不敢問,此時荀夢歡把手往桌子底下乙方,拿出一個大布袋子,往桌上一放:“你看,今年送這個行不?”
張老三一看,那臉上是苦呀,這東西要他說,那是一萬個不能送的,這不是給人打臉嗎?可是荀夢歡是上官,而且他對荀夢歡的懼怕,從荀夢歡的作為上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荀夢歡見張老三沒說話,於是微笑著說道:“那年禮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要辦的漂亮一點哦,我們百戶府的顏面就靠你了。”
張老三差點吐血,要是這麼辦,那還有什麼顏面可說?他趕緊自己就好像吃了蒼蠅一般,但他又無能為力,馬上過年了,他又要急著去辦。
離開這個茶室,張老三差點去跳樓,自己接了個小旗官的位置,哪知道是這麼坑,簡直是把自己的臉給別人踩呀。張老三跑了一些衙門,他們雖然沒說話,但是回禮也是有的,當然是和以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有的衙門,就毀了一兩銀子,張老三看了直搖頭,尤其是清風郡的縣官王大人就回了一個銅板,簡直是打發叫花子一般,等張老三把荀夢歡準備的東西送到張云溪手上的時候,他真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可張云溪掀開布袋子卻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從布袋子裡面掏出一隻風鵝,而且還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風鵝,雖說這風鵝也是年貨,但也太瘦了。
張云溪一手提著風鵝,一邊問道:“哎,老三,這就是你們荀百戶送的年禮?”張老三哭喪著個臉:“大人,我也沒辦法呀,也不知道荀百戶是怎麼想的惡,這玩意怎麼拿得出手呀。”
“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也只有荀姑娘能幹出這種事了。哈哈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