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夢中驚醒,灼人的痛楚來自四面八方。
寒夜涼薄,許少星斗,漫夜苦長,我如何熬得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裡,我隔著數里將煙雨閣望了又望,卻等不到半分音訊。
我在逃避什麼,亦在期待什麼,我自身亦是不知......
不知為何,這幾日裡我十分怕冷,即使身上裹了幾層錦被還是不當事。
夏禾復又在屋內燃了三隻火爐,烤的屋內熱氣騰騰,流下汗珠來,仍是忍不住渾身發抖,我這才明白,原是心冷。
一日,方送走了過來寒暄的火西將軍。我正圍在爐火邊抱著板凳兒一同取暖,袖口一甩,卻掉落出一紫色的符子,正巧落入滾滾燃燒的火爐之中。
我忽得想起這符子是斷離贈與我的,被我那時胡亂塞在了袖兜之中。方想將它取出捻滅,卻見斷離已然落與堂廳之間。
“餘兒尋我何事?”斷離悠悠然出聲問我。
幾日裡,我身體上的疼痛已然消除,卻仍是不願意張口說話。因無心與斷離解釋,只好示意他且隨意坐坐。
斷離倒也不見怪,拾起一片空位坐下。兩人靜默無言,只是自顧自的出神。
此後,斷離無事,便常來夢落閣坐坐,陪我下下棋,亦或是讀讀書,看看戲。
我自是不畏懼斷離,只是可憐了閣內的上上下下的侍從,每每斷離一來,便將他們一個二個駭得分外緊張。
我日日在夢落閣翹首企盼,等來了斷離,等來了火西,等來了肥四花間,卻如何等亦等不來木月......
幾日後,等來的卻是一紙紅豔豔的婚訊。
洛煙公主舍半生內丹救得尊上,天下無雙,婚期便定在來年七月初七。
這一刻,我終於明瞭,那一日,我與木月亦或是一場夢······
心動則心痛。
魂牽夢繞,
亦是夢鳥空啼。
我似一身被穿過了的衣裳,被丟在溼冷的無人角落。
我狠透了木月,狠他的絕情,狠他赤裸裸的背叛......
時光輾轉,如箭在弦。
又是一年春柳色,碧葉紅花滿上枝頭,青雲宮夜夜通宵達旦,為得夏日的大婚。
我似生了什麼病疾,夜夜夢霾,吵嚷不得,斷離接我去傀門避避冷清,老夢明瞭我的病因,未做阻攔。
不息宮盡是些熟識的宮婢侍從,太過熱鬧。若到了不息宮免不了要好生敘舊一番,我卻並無力氣與人噓寒問暖。斷離猜出了我的心思,遂找了間偏殿為我落下,只遣了一位侍從護我周全。
斷離為了討我歡喜,在傀門填多了好些個顏色,花團錦簇。不再放眼望去盡然是沉悶的紫色黑色。我看來看去卻仍覺得悲傷。
這座偏殿西面的窗欞,正好對著江面,我常悠悠坐在窗邊,從白日坐到夜晚。
蘭燭的餘燼顧自燃落,我想起那些日子,在煙雨閣聽風,寫雨,看盡落花......
水面上的清風,空自將眼前的春花吹落,天色濃重,星辰廖廖,似對木月那千萬之恨,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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