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忽而轉醒過來,目光如炬望著我,似走火入魔般問道:“你可會離我而去?”
我搖搖頭,寬慰撫了撫木月額跡。
木月好似不確定,又問:“你可會離我而去?”
我笑著望進他一雙煙色的眸子,伸出小指,將木月手指扯過來,與他拉勾,信誓旦旦說道:“木月不棄,餘兒不離。”
木月這才罷休,粲然一笑,繼而沉沉睡去。
我托腮呆呆望著木月,我開始慶幸自己此刻能陪在他身側。
忽起一陣勁風,吹起紗帳,與此同時,一道綠光直插而入。
電光火石之間,我撲向木月胸前,將木月護起,下一瞬,只聽“噗”的一聲,耳畔便傳來銳器入骨的聲音。
我這才看清,原那綠光是一支青色的蛇形竹劍,此刻正從我胸口貫穿,劍尖僅刺破了木月胸前的皮肉。
還好!還好......
我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感渾身發冷,想緊緊抱住木月,卻毫無力氣。胸口護鱗處發出耀眼的光芒,僅一瞬,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宛如一片落葉般,下墜,下墜......
爹爹說,護鱗可在畏難之時抵擋住一次傷害,這次,爹爹終是沒有騙我......
時光流轉,緣來緣散......
人說......魚僅有七息記憶......
我不知睡了多久,混混沌沌轉醒過來,悠哉悠哉在魚缸中擺著尾巴。
自我有記憶起,我便在這魚缸之中了。這魚缸甚小,我遊了一會兒,便要折返回去,沒甚趣意。
好在我遊著遊著便忘了,忘記自己曾經遊過這邊,遂撲騰著小尾巴,一直歡脫的遊著。
作為只魚兒,我且認為除了吃食,便是不停的遊啊遊,我不知這般遊著是為了什麼,可是為了追趕何物?或許是本能?
我的主人是位青衣的公子,有時身旁還伴有一位姑娘,我歡喜我那男主子卻有些怕她。那姑娘面容俊美,卻不喜笑,一身淡金色的衣裙,好不華貴。
她總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我那位男主子。我本以為這兩人是一對,但看來看去卻又不像,我那男主子寧願抱著我身在的這笨重魚缸,與我這尾痴傻的魚兒對視,也不願同那姑娘說話。
幾日裡,我只是瞧得他個朦朧剪影,正逢今日,男主子心情好似不錯,捧著我到園中小亭內曬太陽,日光溫潤,我這才將他面容看得真切。
一看可不得了,他生的真是俊俏,水煙色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倘若天人!
我心中嗟嘆不已,若我是個姑娘,定要匹配與他······
只不過......奈何,我只是一隻不長進的小魚,連妖怪亦是做不成,更是難成人形。
那男主子脾氣沉默得很,總是不聲不響,只是淡淡望著我。
性子亦是怪異,不歡喜任何人,亦不歡喜任何事,每日忙於案牘之中,得空便來捧著我這魚缸。
若不是有一日,他與我對望之時,叫了我一聲魚兒,我本以為他是個啞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