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平鄉伯納妾的日子,宮卉昔日的勾欄青樓姐妹都來湊熱鬧,伯府也在花園裡擺宴席招待,精緻的一道道菜餚讓姐妹們大開眼界。
傍晚,一抬小花轎從府邸側門而入,也沒個迎親的,幾個僕役抬著花轎進西樓。
小妾的花轎不能從正門入,貴妾良妾從側門進,普通姬妾從後門角門進,蘇南若還算大氣,讓宮卉小娘子從側門入,也算體面。
至於王奇,那個暗恨啊,按理說納妾不該大張旗鼓,蘇南若也是小小操辦一下,畢竟是伯爵的門第。
可是朝廷小官一個也沒來……就毛敦元和梁夢龍送了幾件禮物,嚴世蕃派人送就一車宮廷糕點和幾箱酒。
其他人也沒個表示,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如今沒了官職又得罪士人,真是悽悽慼慼。
大廳內。
蘇南若沒有給宮卉難堪,笑吟吟接過她的奉茶。
囑咐道:“我家門第不低,女子皆要習得女紅,入得庖廚,你不擅此事,可慢慢學之。”
宮卉輕點螓首,給蘇南若道了個萬福。
王奇腹誹,你懂女紅?你願意下廚房?偏生要難為卉兒。
但也只能心裡抱怨,卻是不敢說的,要不然受苦的還是卉兒。
宮卉一襲紅裙、紅緞繡花鞋,一身紅色千嬌百媚。
不過明朝太祖馬皇后規定,民間女子新婚都能鳳冠霞帔,僅限正室……
王奇瞄著宮卉,彎彎新月似的黛眉,水晶一樣的眼睛,弧度誇張的曲線,還有這恬靜優雅的氣質。
“娘子,那我們就回西樓了。”王奇挪步想去牽宮卉,可是有些忍不住了。
誰料宮卉做個萬福澀聲道:“夫君,沒到日子呢。”
蘇南若輕啜一口茶,嘴角上揚,也不說話。
“行。”王奇無奈道:“卉兒好好休息,缺甚麼讓丫鬟說。”
神情很是憂鬱不忿,宮卉已經被蘇南若治的死死的。
新婚之夜且不能同枕而眠,何等悲苦耶。
……
“夫君這小妾蕙質蘭心,真是我見猶憐。”蘇南若脫掉外衣裙,靠在枕頭上輕笑道。
王奇也不客氣,直言不諱:“要不是這不爭的性子,為夫也不敢帶進門來。”
否則要被惡毒的大婦掐死…
卉兒性子恬靜,不爭不搶,這才是大智慧,沒有鋒芒柔弱的姿態,而且還不邀寵。
蘇南若都沒個由頭找茬。
“夫君,你這勞什子官莫當了,無官一身輕,咱回老家享受日子。”蘇南若想起什麼,蹙眉道。
王奇有些不悅,斥責道:“老爺只是暫時停職,不久就會起復,沒官位守著爵位有甚用。”
蘇南若起身嗔怒:“憑夫君的才華,隱居山林也是門庭若市,何苦每天擔驚受怕。”
她出身官宦家族,知道政治的烏煙瘴氣,夫君還是個風雲人物,稍一出錯就是深淵之境,讓她怎能不擔憂。
有爵位家裡有銀子不滿足麼。
王奇幽聲嘆氣:“為夫得罪了士大夫,哪裡還有退路。”
蘇南若狐疑:“此話怎講,皇上不是寬恕夫君了麼,誰敢來找麻煩。”
王奇道:“你這婦人就是見識短,士大夫的筆桿子可饒不得人,沒官位生活倒是悠閒,名聲可是徹底爛大街。”
手握權力他們才會畏懼,沒在位置上士大夫的嘴就是奴才的腿。
蘇南若道:“妾身卻是不在意,任他人說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