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拒饋遺!清廉勤職!這就是本官定下的調子!爾等明白?”
王奇在堂上揮舞手臂,大聲呵斥,俊朗的臉龐一片正義凜然。
廳內的行人們表情各異,奉旨出使一趟少則幾個月,多則三四年,這苦差事沒幾個銀子誰去啊。
暗裡腹誹平鄉伯就是冥頑不化的腐儒!
王奇斜睨:“當然了,靈活變通也是需要的。”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意思就是往常如何現在照舊,這平鄉伯還是懂行情滴。
王奇偏頭,黑著臉道:“莫要因離家日久而枉道回還!”
接著譏諷:“出使一趟把婚事都結了!回來京師孩子都一歲了!奉旨出使一去就是兩年,忒不像話!”
底下兩個行人臊紅了臉,他們就是趁著冊封宗室的差事回家娶妻生子,上個月才回行人司。
王奇揮手:“下去吧,謹記本官的告誡!巡查茶馬司的兩個人留下。”
幾十個行人包括兩個司副皆拱手告退,剛還密密麻麻的大廳只剩下兩個行人。
兩人摸不著頭腦,剛接過巡查川陝的肥差正要偷著笑,平鄉伯留下咱是何意啊。
“汝中,睦和,茶馬稅是國朝大事,關係到戶部的財政,更關係到陛下的金庫,你們有何想法?”王奇開門見山,語氣有些凜然。
張嶽拱手恭敬道:“在下一定做好監督提興茶馬司、嚴禁商販將茶籽、馬匹到邊境,”
王奇不置可否,轉身去桌案上提茶壺,留下張嶽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一旁的馮山海悄悄擰了馮嶽一下,眼神示意。
張嶽醒悟過來:“大人,在下還需要揪出販私的官商,若有違反朝廷規章的,輕則抄家,重則下獄。”
“好!必須狠狠懲治!汝中,這可是你保證的。”王奇回過頭笑容滿面道。
末了還親自給兩人斟茶,言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事無鉅細都要親自把關,不要放過販私的茶商和邊境的馬商。
張嶽和馮山海畢恭畢敬的告退,過幾日便要出發去川陝茶馬司。
……
“叔孝,你這臭棋簍子,本官來。”
大樹下,王奇滋溜著茶壺推開孫丕揚,坐在矮凳上,揣摩著棋盤該如何布子,隨後就落子。
王治不忿道:“大人為何專事模仿。”
自己走哪裡王奇跟著相對的地方著棋,太枯燥無味,失去了藝術的魅力。
“本道,這也是技術活,再說了,你看不起模仿棋?”王奇捏著棋子笑吟吟問。
王治訕訕不敢說話,旁邊的孫丕揚倒是樂呵呵的。
原來啊,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典故。
明太祖智勇天縱,於藝事無所不通,惟於博弈棋不耐思索,與人對弈必模仿。
所以明朝圍棋大手不管是永嘉派還是京師派,都得忍受枯燥無味的模仿棋。
王治稍微應付几子就不耐煩了,嘟囔道:“叔孝,咱來多酌幾杯。”話罷就起身提著樹下的酒壺給孫丕揚斟酒。
王奇也無奈苦笑,自個棋藝差勁,這明朝進士個個都是精湛的圍棋大手,自愧不如耶。
“奴家來老爺衙門打些井水。”
大樹旁有怯弱的女子聲音傳來,一個婦女提著兩個木桶。
孫丕揚見這婦人沒好顏色,遂擺手道:“自個去院子裡,行人司的井水隨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