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虞昭凌看著躺在眼前,生機斷絕,連儀容都已經整理完畢的涼王虞昭奇,面容木然,看不住任何一點表情。
但此時,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沉悶哀傷,又凝重迫人的氣勢,卻是讓身後眾人心中忐忑,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此時的虞昭凌,已經處在了暴怒的邊緣。
這處在火山爆發邊緣的感覺,並不太好受。一眾夏國重臣低著頭,視線卻是一齊悄摸地看向鍾子濯。
在馮處已經動身前往前線的如今,整個繡衣使系統之中,就鍾子濯最大。更何況鍾子濯此前,還專門負責肅清國中的雲國暗探。
雖然除了少數重臣心腹,其餘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多年未有訊息的涼王殿下,為何突然出現。
但作為大夏親王,皇室子弟,在深宮之中,在嚴密保護之下,卻被雲國暗探刺殺成功,也便只有鍾子濯能夠出面,給當今陛下一個交代了……
鍾子濯頂著眾人投來的視線,又看了看強忍怒火,周身氣勢凌厲迫人,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夏皇虞昭凌,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此時的他,心中也忍不住暗罵:
一群該死的王八蛋,算盤打得倒是響亮,就想讓老子現在出面承擔下責任,讓你們好過些!
儘管鍾子濯此時心中罵個不停,但當他數日前,收到粘杆處刺殺虞昭奇的密令時,其實已經清楚了,自己定然是要被牽扯其中的。
鍾子濯收到密令,知道要動用粘杆處的人手刺殺虞昭奇,心中便是一百個不願意的。
因為這樣的行動,無疑是增加了他暴露的危險!
可架不住他已經身在賊船之上,難以脫身。又見如今雲國威勢正盛,似乎還真有覆沒夏國的架勢,這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安排一番。
鍾子濯心中猶豫遲疑許久,悶著頭站在原地,最後實在是受不住心中的忐忑不安。
再次回想密令之上,由長洲伯姚廣孝親自安排佈置的計劃,鍾子濯深吸一口,暗道一聲:
長洲伯,下官的小命,就全寄託在你的謀畫之上了!
下一刻,鍾子濯猛地一咬牙,邁步走出佇列,俯身跪倒在地,朗聲道:
“涼王殿下慘遭刺客刺殺,死於非命,臣鍾子濯,請命徹查此案!”
聽到鍾子濯的聲音,臉色木然冷漠的虞昭凌,緩緩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跪倒在地的鐘子濯。
“還要徹查什麼?難道你鍾子濯覺得,不是雲國下的手?”
此時虞昭奇的語氣毫無起伏,不帶絲毫感情。
但越是如此,一眾百官心中便越是發寒。
虞昭凌的這一句反問,便讓鍾子濯的喉嚨,好似被堵住一般,提前打好的腹稿也沒能說出。
停頓片刻之後,鍾子濯方才用已經因緊張而變得有些嘶啞的聲音,道:
“陛下,刺客必定是雲國派去的。但這刺客何時被雲國安插進來?又是透過何種門路進行的?還有這柄烏金匕首,是如何帶入宮中的?”
“種種疑點,若能追查下去,一定能夠挖出雲國潛藏在金陵城之中的暗……”
“嗯,是有一條線索!”虞昭凌突然打斷道。
而聽到這句話之後,當了許久泥塑木雕的夏國重臣們,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紛紛開口道:
“既有線索,當請陛下,即刻下旨徹查!”
“雲國暗探隱藏極深,若能透過此時抓住尾巴,必能重創雲國暗探力量!”
虞昭凌沒有管其餘官員,而是繼續盯著鍾子濯,幽幽道:
“朕安排在涼王身邊的道家高手雲萊子,說當時除那名刺客外,還有四名五品繡衣使,散發出一絲殺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這才使他沒能及時察覺那名刺客。”
“朕看了檔案卷宗,那四人,都是你的親信。五年之內,便被你從一介普通繡衣使者,提拔到了五品繡衣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