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傳來,數百人的地方郡兵,在身穿錦緞繡衣,威風凜凜,滿身殺氣的繡衣使者的帶領之下,將一座華麗豪富的府邸團團圍住。
府中的護衛聽到動靜,連忙走了出來,看著外面的地方郡兵,頓時皺眉,高聲呵斥道:
“這是賈大官人的府邸,你們是誰人麾下,竟然如此不知輕重禮數?告訴你們,我家大官人一封書信,你們絕沒有……”
這護衛的話還沒有說完,領隊的繡衣使者,卻是勐地抽刀砍下。只聽得“噗嗤”一聲,那名帶頭叫囂的府中護衛,便被一刀給結果了。
這名繡衣使者冷哼一聲,厲聲喝道:
“海陵郡富商賈濤,心懷反叛之心,勾結、資助賊首張士誠,一應罪證確鑿!繡衣使奉命緝拿問罪,但有阻攔之人,殺無赦!”
厲聲呵斥之聲,頓時讓一眾出門阻攔的護衛渾身一顫,連忙仔細打量起眼前之人的衣著打扮。
頭戴斂翅烏紗帽,手持刀劍,腰佩繡衣使金牌,尤其是一身錦緞繡衣,盡顯華麗,顯眼異常。赫然便是夏國之中威名極盛,讓人聞風喪膽的繡衣使者!
這一群被高薪聘請而來的護衛們,此時看清了領隊繡衣使的身份,頓時膽氣俱散,絲毫沒有對得起往日主家給出的銀錢,甚至沒有一個人想著稍作反抗一下。
如狼似虎的繡衣使者,此時一腳踹開眼前的府邸大門,帶著一群郡兵,一股腦地衝了進去。
頓時之間,這座華麗府邸之中,響起驚慌、慘叫之聲。府中尚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家子,便直接被人一股腦抓住押了出來。
府邸之外,身穿二品繡衣使官袍的鐘子濯,滿臉疲憊之色,張嘴打了哈欠,然後對著身邊之人問道:
“還有幾家?”
海陵郡繡衣主事,三品繡衣使楊巡,此時連忙回稟道:
“回大人,這紫琅縣賈府,就是最後一家。如今建陵府各縣之中的鹽商,已盡數被大人拿下。”
夏國海陵郡之下,共有兩府之地,分別為建陵府、海陽府。
鍾子濯聞言,微微輕嘆一聲,道: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差事!”
張士誠此時便在海陵郡之中造反起事,在不滿夏國朝廷鹽稅政策的鹽商們的暗中支援之下,裹挾民眾,已經佔據了半郡之地。
鍾子濯便奉夏皇之命前來,一方面徹查暗中與叛賊勾結的鹽商,一方面也正好藉機,將反對朝廷新政之人盡數剷除。
海陵郡臨海,多有鹽商大賈。是以鍾子濯奉命來到海陵郡之後,數月來奔波不休,很是辛苦。也便由此,不免抱怨幾句。
一旁的海陵郡主事楊巡,此時眼睛一轉,臉上頓時浮現出諂媚討好之色,道:
“大人連日奔波,這份辛勞,下官可是一直看在眼中的,陛下那邊,自然也會知曉您的盡忠之心。所以大人只要回京,那陛下的賞賜也斷然不會少的!”
鍾子濯聞言,卻是漫不經心地點頭道:
“陛下賞罰分明,只要你們差事辦得好,本官一定據實上報!”
楊巡聞言,連忙喜道:
“那下官,便代手下兄弟們,多謝大人了!”
而此時,一名繡衣使自賈府之中快步走出,來到鍾子濯面前,將一本賬冊遞上,躬身行禮道:
“大人,賈府之中金銀財貨,已在清點之中。這是府中原本的賬冊,請大人先行過目。”
鍾子濯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伸手接過這本賬冊,仔細地翻看了幾眼,然後不由嘖嘖了兩聲,感嘆道:
“這些鹽商,還真是有錢啊!只這賈府之中光藏著的金銀,便足有三十多萬兩之巨!”
“加上這賈家,抄沒建陵府十三家鹽商的家資之後,竟然匯聚了近兩百多萬兩的金銀。其餘田畝地產、古玩字畫,變賣之後更是一筆鉅款!嘖嘖……”
不過是兩府之一的建陵府,鍾子濯還沒有借題發揮,只是將有確鑿證據證明勾結叛賊的十三家鹽商抄沒家產。但就算如此,也足有兩三百萬兩巨資!
要知道之前虞昭凌刮乾淨了國庫,也不過湊了八十萬兩,面前調撥前線,充作軍資。而現在,不過是抄沒一府之地的部分鹽商家族,便獲得數倍的金銀。只由此,便可見這些鹽商的豪富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楊巡,卻是眼睛賊熘熘地一轉,旋即湊到了鍾子濯耳邊,輕聲道:
“大人,這賈家可不比其餘幾家!兩百年前,賈家先祖便涉足鹽業,根基深厚,家族綿延至今,聲勢不敗。這三十萬多兩雖多,但絕非賈家家資的全部,應當只是賈府庫房之中,供麾下商行商隊資金運轉的金銀而已……”
聽到這裡,鍾子濯眼睛更是一瞪,驚呼道:
“好傢伙,還只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