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蕭承回到養心殿中。
不過一會兒,被蕭承臨時派人喊來的禮部尚書張昭,便匆匆忙忙地趕來養心殿中,俯身一禮,道:
“陛下!”
蕭承一邊示意馮保為他取下頭上垂旒,一邊道:
“賜座!”
便有小太監連忙端來登子,送到了張昭面前。張昭先是俯身行禮拜謝,然後才坐下。
蕭承動了動脖子,看著恭敬地坐在凳子上的張昭,忽然沉聲道:
“張卿,剛剛朝會之上的爭論,你有什麼看法?”
張昭聞言,連忙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沉吟片刻方才開口道:
“回陛下,制定新律法,事關國朝十數年乃至數百年的穩定,只怕還是需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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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不待他說完,便當即打斷道:
“朕說的,不是這件事……坐下說話吧!”
張昭坐會了凳子之上,眉頭微微一皺,道:
“陛下問的不是新律法……那陛下是說,剛剛涉及的儒法之爭?”
蕭承點了點頭,道:
“今日朝堂之上的爭議,雖然明面上在說對於處理地方宗族的事情。但歸根究底,還是儒、法兩家學派治國理念的不同。”
張昭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道:
“儒家以‘仁治’,講究綱常人倫。法家以‘法治’,講究嚴苛法度。兩家理念,有根本上的衝突,兩家弟子為官任事之時,多有衝突是必然的!”
蕭承面色沉肅,繼續道:
“朕擔憂的,還不知是儒法兩家。百家學說,多有針鋒相對。儒法之爭、儒墨之爭、道法之爭、法墨之爭、陰陽家道家之爭……幾家本無私仇,皆為理念之爭,但多年相爭,難免積怨。夏國朝堂之上的黨爭紛亂,多是因此,天下人皆知曉,可謂是殷鑑不遠!”
當年百家學派誕生之初,彼此只因理念不同,並無私怨,甚至相互之間還頗有聯絡,彼此之間吸取對方精華,取長補短。
就比如陰陽家出自道家,墨家出自儒家,法家創始人師從儒家高人……
但數百年下來,隨著各家理念成熟,原本的學術辯論,也逐漸發展成了相互爭鬥。進入夏國朝堂之中,最後更是形成了黨爭之勢。
夏國朝堂亂像,世人都看在眼中,由不得蕭承不重視!
張昭此時眉頭緊皺,心思沉重地道:
“陛下的意思,臣知曉了……但天下之中,百家學說盛行,便是我大雲當初佛門昌盛,民間士子也多學的是百家經義典籍。只是那時,百家勢力沒有進入我大雲朝堂,這才顯得朝堂穩定。但如今陛下志在天下,這百家勢力,卻是不能不用啊!”
當初雲國偏居一隅,國內又有佛門壓制一切,這才讓百家之爭的亂像,沒有能夠延伸到雲國朝堂之中。
但如今,蕭承志在天下,那便需要百家士子效力,才能夠獲得足夠的人才治理國家!
稷下學宮的建立,固然號召了百家人才投效雲國,但也不免將百家之間的爭鬥,都帶入雲國之中,根本無法避免。
如今相互之間黨爭倒是還不算太嚴重,蕭承這次能夠憑藉自身威望,一言壓服下去。
蕭承點了點頭,又忽然問道:
“朕今日召你前來,是想要問一問,如今各郡州縣官辦學院,籌備得如何了?”
張昭聞言,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