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金陵城,晉王府。
今日恰逢晉王四十九歲生辰,夏國風俗有“過九不過十”的說法,所以已然這晉王府,是將今日壽宴,當做五十大壽了來操辦,所以是尤為熱鬧。
朝中諸位朝臣,此時紛紛帶著賀禮拜帖前來。無數車架匯聚晉王府們之前,甚至已經有將這寬闊的街面堵塞的架勢。
晉王性子圓滑,長袖善舞,尤通政務。自成年之後進入朝中協理朝政,處事一向妥帖得當,頗有賢王之像,為朝中諸多臣僚寄予厚望。
這奪嫡之爭愈演愈烈的這十多年來,晉王門前從來都是諸朝臣車馬不息,府中座無虛席的。
而數個月前,當今夏皇,突然以晉王有功,賞繡衣使於王駕前聽命為名,實則派繡衣使將他軟禁府中。位列朝中高位的一眾晉王心腹、門客、故吏,也用各種理由,被盡數貶謫出京。
與此同時,岐王這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十九皇子脫穎而出,成為了實際之上的儲君。
自那之後,晉王這位當初朝野寄予厚望的親王,已然成了奪嫡之爭的失敗者。朝中風向頓時一變,晉王府也成了朝臣避之不及的地方,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只不過,也正應了那一句,朝政變換波譎雲詭,令人捉摸不透。
距離晉王軟禁在府不過短短數月,局勢竟然再次變化。
當今陛下親自下旨,著令晉王虞昭禮出府,協理朝中政務。
夏皇聖旨下達之後,冷寂了許久的晉王府,不過一日的功夫,門前便再次排滿了投遞拜帖的朝臣家奴。
雖然晉王的那些心腹故吏們,如今依舊沒有重新起復的意思。
但一向精明的朝臣們,心中卻是依舊覺得如今身在西南的那位岐王,怎麼看都沒有一絲儲君的氣象。
或許當今陛下,心中也是有此憂慮,才會重新讓晉王出府理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朝臣們自然是後悔此前對晉王的疏遠冷落,一個個都希望藉著今日晉王壽宴的這個機會,重新修補修補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忽然有多人朗喝之聲傳來。
諸王招攬的高階武者,那充斥內力的清朗之聲,此時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一下子便蓋住了晉王府前那略顯紛亂的嘈雜之聲。
“楚王殿下到!”
“齊王殿下到!”
“魯王殿下到!”
“湘王殿下道!”
“……”
皇子親王駕到,自然要有人口宣王號,通傳四周,以顯示王爵之尊。
只是這一開始還算正常,但沒過多久,諸王麾下高手的朗喝之聲,便一聲比一聲還要響亮,暗中已經有了幾分較勁的意思了。
奪嫡多年,本身負相同血脈的諸位皇子,已然結下了足夠深的恩怨。平日之中只要碰上,便多有鬥氣爭奪之事發生。如今竟然已經發展到了,就連讓自己的王號,都要壓前面那人一頭的意思。
所謂管中窺豹,只從這件小事之中便足以看出,這夏國皇子的奪嫡之爭,已然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夏皇子嗣眾多,現下成年,有了封號的皇子便有二十多人。不過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七八輛華貴無比的車架,在諸王府親兵的護衛之下,來到此處。
眾多前來拜賀的朝臣,面臨著諸位皇子親王,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催促著家奴架著馬車讓道一邊。
一位又一位的皇子走下王駕,整肅衣冠,在晉王府僕從的帶領之下,緩步走入府中。
這番場景,那些心思敏銳的朝臣們,此時已經開始眼皮直跳,心中生出了退卻之意。
為何?
如今朝中,原本已然明晰的儲位之爭,此時隨著晉王被放出府,再次變得局勢不明起來。
《控衛在此》
無心皇位的皇子親王們,此時一個個都老實得不行,縮在府中不出。無論是岐王、晉王的府上辦事,他們都是送份大差不差的禮來,從不親自前來。
這般做,其實就是生怕此時站錯了隊,引得後來清算。
所以現下的局勢,還敢在外面晃盪的親王們,那都是對儲位不死心的存在。
就比如今日前來的這幾位皇子,那都是盤踞朝中,手下很有些勢力、根基的親王。這個節骨眼的,親身前來賀壽,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啊……
有不少的朝臣前來,也只是想要結個善緣,表露自己對晉王並無排斥之意。而非是想要富貴險中求,過深地參與到奪嫡之爭來!
出於這般擔憂,不少朝臣此時已然有了動作,在晉王府門房那邊放下禮物,恭賀了幾句,便隨便找了個藉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