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看向伍子胥,正色道:
“伍兄若是真想要報得家仇,便需要收起心中仇恨急切,否則日後又如何讓當今陛下放心讓你出去統兵?”
伍子胥嘴唇一顫,許久之後方才微微舒了一口氣,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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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許兄提醒……”
許恆看著神情稍稍平復下來的伍子胥,微微點頭,心中亦是稍稍放心下來。
說起來當初在稷下學宮,伍子胥那整日陰沉,偏執到不近人情的模樣,可是讓他為此擔憂過的。如今他能夠稍稍放下一些,倒是好事!
邵陽郡,永州治下黃安縣。
無數身形枯槁,幾乎不成人形的難民們,在不知從何處得來朝廷物資送達的訊息,對生的慾望,迫使著他們拖著病軀,朝此地靠近而來。
這些難民圍在黃安縣縣城之外,將各處城門堵了個水洩不通。也不攻打城池,也不哭喊連天,只是怔怔地抬頭,用無神灰敗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城牆之上。
並沒有什麼哀嚎遍地,痛哭流涕,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就是一股死寂絕望之意,瀰漫於此。
城牆之上為數不多的將士們,見到下面的情況,心中皆是說不出的複雜。雖然依舊守在城牆之上,卻一個個的遠離城牆邊,不忍朝下看去。
因為瘟疫肆虐,百姓為求生路,只得荒廢田地逃離家鄉。但缺少衣食之下,能夠走到黃安縣外的,也多半不是別的地方的百姓。
這些將士也是人,都是鄉里鄉親的,見此絕望之景,心中難免會動惻隱之心。所以任憑上官如何責罵,一眾將士都不願靠近城牆邊駐守。
一名全身著甲,身形魁梧冷冽的夏國將領,只是站在牆頭之上朝下望去,與難民們那絕望的眼神對上,縱使鮮血兵戈之中歷練出來的心腸,亦是為之一顫,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身後跟著計程車卒,連忙扶住,輕聲道:
“統領!”
周全微微甩開手下的攙扶,強忍著心中急切,咬牙道:
“殿下那邊只怕是等不及了,不能再在這裡等下去了!”
這名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岐王身邊親衛統領周全。
當初岐王僅帶著數名親兵,輕騎入西南,重新接掌大軍坐鎮。但當時虞瑛瑤明面上,應該已經身在雲國後宮,岐王實在不放心讓她自己回金陵城。
為了以防萬一,他便令手下週全,帶著一眾死忠親兵,護送著虞瑛瑤回到夏國。
現下虞瑛瑤安置妥當,已經全面接管了岐王、馮處在京中的勢力,不用再擔心別的。周全擔憂岐王安危,當即請命隨物資一同前往江陽郡。
只是眼看著到達邵陽郡,再走上幾天水路便能到達江陽郡的時候,突然便出現了一群難民,將黃安縣圍了個水洩不通。
運送物資的人馬隊伍不少,不可能像軍中一樣,遇到這樣的事情硬是衝殺,只能眼睜睜地被困在了這裡。
身後的親兵亦是急切道:
“統領,咱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半個月了,為何永州那邊,還不派兵來驅散難民?”
永州,扼守譚江,乃是西南諸多城池之中,極為要緊的存在。
因為譚江,乃是大江支流之一,與各水脈相連,串聯起了整個西南諸郡。佔據於此,便藉助水脈,進可威脅整個西南之地,退可切斷夏國與西南大半物資運轉。
此前夏國,曾在此地留駐了四萬精銳大軍。
在並非前線之地,卻駐紮了這麼一支龐大的兵馬。只從此看,便知此地對於夏國的重要性。
而黃安縣,便是永州治下的縣城,距離永州並不遠。
按理來說,黃安縣裡面困著的,乃是如今整個西南急需的物資。距離大軍駐防的永州亦是不遠,本來絕對不應該出現難民困城的這個事情才是。
周全聞言,眉頭緊皺,憂心重重地嘆息一聲,道:
“如今的永州,哪裡來的大軍啊!”
如今的夏國西南諸郡,由於雲國騎兵入侵、將門亂兵劫掠、瘟疫肆虐等事情,各地官府威望盡失,已然崩潰,使得夏國在西南諸郡失去了大半的行政力量。
而岐王既要保證安順郡叛亂規模不在此擴大,又要保證朝廷在西南的統治根基不徹底消散,只得派麾下兵馬派駐各地緊要城池,勉強維繫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