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國中大商賈,這幾個月北境諸郡瘟疫之事,全靠他們維繫物資供應。為國出力,朕自然也不好寒了他們的心!”
楊延和、蕭瑀二人此時之所以露出如此神色,便是他們手中如今拿著的這份需要他們潤色的聖旨,竟然是一封給數十人冊封內亭侯的旨意。
聽到蕭承的承認,楊延和卻是輕咳一聲,勸諫道:
“陛下,這朝廷官爵,乃是治理國家之根本,豈可輕易授予他人?”
蕭承聞言,眼睛眨了眨,道:
“只是授予內亭侯虛爵罷了,還是不給俸祿的那種……”
十里為一亭,亭侯,說的是封邑一亭的爵位。
內亭侯,它的另一個名字,都亭侯,或許更讓人熟悉一些。而所謂都亭,也就是城池之中的一亭。
而古今中外無論哪個國家,很少出現國中之國的情況。所以這城池之中的封邑,也就是名頭上意思一下而已。
嚴格來說,就是朝廷給你一個亭侯的虛爵。名頭給你了,但你沒有實邑,然後每年朝廷象徵性地給你發一點錢,就當做封邑的賦稅了。
而對於這些商賈來說,連這點錢都不需要!這些人,可都是雲國之中的大商賈,那是真的窮的只剩錢了……
在封建社會背景之下,對於商賈來說,“窮的只剩下錢”並不是一種凡爾賽的說法,而是一種真實客觀,又隱隱帶著一絲心酸的形容。
便如現在已經伏法的雜家當代首席弟子金堂峰,這位能夠影響整個雲國市井百業繁榮的大商賈,在面對皇權、朝廷的大勢碾壓之下,除非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否則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抵抗。
入粟拜爵,這是對雙方,那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雲國朝廷省下了一大筆開支,出力的商賈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社會地位。
這個方法,蕭承覺得是很有前途的。若是施行得當,那對朝廷來說,可是極好的事情啊!
而此時的楊延和、蕭瑀卻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楊延和沉吟一會兒,卻是開口道:
“陛下,臣等自然明白您的用意……臣特並非獻媚君上,只是陛下不過弱冠之年,便有如此文武功績。剷除權臣、御駕親征、一掃國中經年弊病,稷下學宮、科舉,使陛下賢明傳頌天下,將來絕對是我大雲稱頌百年乃至千年的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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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看著楊延和一臉嚴肅地說這這番話,手臂上汗毛豎起的同時,更是覺得心中莫名舒爽。
好傢伙,這還不是拍馬屁?
“便是因為如此,陛下的一言一行,必然是我大雲日後歷代君王效仿典範。所以小到言行做派,大到施政手段,都需要留心一番!”
一旁的蕭瑀聞言,當即接話道:
“陛下今日雖授予的是虛爵,但對於後代君王來說,卻是一個漏子。賣爵鬻官,都可用效仿陛下的藉口。後世之人,也可以此來攻訐陛下。臣等之所以勸諫,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蕭承聞言,微微有些愣神。
此時的他便想起了,歷史上推行入粟拜爵的漢武帝。後世還真就有很多人,將我大青咳咳)那毫不掩蓋的賣爵鬻官的原罪,直接扣在漢武帝的身上。
其實自西漢之後的歷朝歷代,這捐官之事就從未停下來過,甚至還演變出了銓選制度。可是這麼多朝代,就從沒有我大青這麼明目張膽,約成俗例的!
此時楊延和接著道:
“有功之人,賞賜的方式有很多,如今國庫之中不缺金銀,何必要用這種給陛下聖名威望留下汙穢的手段呢?”
以蕭瑀、楊延和二人的智謀眼光,顯然不會那麼迂腐,只是因為單純覺得這是在賣官鬻爵而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一是擔心給後世不成器的雲國君王留下藉口,二是擔心後世有人以此抹黑蕭承威望。
蕭承沉吟了片刻,卻是輕笑一聲,搖頭道:
“你們二人擔憂,朕已經知道了!只是朕也有朕的打算,這以虛爵酬功商賈的制度,事關日後一統天下的大業,朕已經下定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