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哪裡預料到,這突然之間會出現這般變化?黎朝大軍最後的支撐,太尉陳豐竟然就這麼倒下去了。
整個安沛郡大營,頓時一片混亂起來。
直到折騰到傍晚,怒急攻心的陳豐,才悠悠醒轉過來。他看到守候在自己床榻邊的身影,不由得一愣,道:
“你不是去護送著使團去雲國中慶城了嗎?為何會在這裡!”
陳立言看著眼前虛弱消瘦的父親,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上前將陳豐自床上扶起,道:
“雲國那邊,讓我國朝和夏國一起,三方約定盟約。朝廷之中知道夏國使團已然快入雲國境內,擔心趕不上,便火急火燎地重新選人,組織了新的使團。我依舊領兵負責使團安全,所以便不需回京,只要留在安沛郡,等著和新使團會和就行了。”
陳豐聞言,臉色僵硬,低著頭道:
“要你忍受這屈辱,是為父的錯……”
陳立言的身份很是特殊,陳豐獨子。
朝堂之中,年輕武將何其多也,這卻接連兩次,點名要陳立言擔任使團護衛武將,去雲國忍受屈辱,自然是因為受了陳豐的拖累。
有人將接連兩次的慘敗,歸咎於陳豐身上。只是因為黎朝王上黎衛寧一力擔保,無可奈何之下,這才遷怒陳立言。
陳立言看著自己的父親,聲音低沉,道:
“我國朝使團,入雲國京師求和,甚至連雲國皇帝的面都沒有見到。雲國負責和談的官員,直接將和談條件提出來,甚至定好了最後期限,毫無半點回旋的餘地,就等著我方點頭。其桀驁蔑視之意,顯露無疑……”
陳立言說到這裡,臉色越發沉重憋屈,咬牙道:
“可就算這些,都不是我覺得最為恥辱的東西。我最覺得恥辱的,便是因為朝廷之中聽到夏國使團快到之後,生怕延誤,引起雲國不滿,竟然做出使團尚未回去覆命,便組織了新的使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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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豐聽到自家兒子這般說,面上苦澀至極,亦是道:
“國朝上下,無論朝堂大員還是軍中小卒,皆畏雲國如虎,不敢生出敵對之意。難道他們覺得,一紙合約,便能保多久太平?卑躬屈膝,換得一夕安寢,然後再次反應過來,雲軍又至矣!這當真是讓我……”
可是說到一半,陳豐不由一滯,臉上再次灰敗起來。
“一切罪責還是在我,若是秀山郡一戰不求勝心切,怎麼會敗光我大軍最後的底子……”
陳立言聽到自家父親這般說,眉頭緊緊皺起,道:
“如此局勢,父親竟然還有自怨自艾的功夫?王上都有沒有責怪父親,反而將安沛郡大營再次交到父親手中,那便更應該振作起來,整頓兵馬,鞏固防線,以圖將來!”
被自家兒子這般訓斥,陳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中泛紅,心中更為欣慰起來,高興地握了握陳立言的手,道:
“好,你說得對!”
陳立言看著自己自記事起,便從未露出這般虛弱模樣的父親,喉嚨有些哽咽,下意識地扭過頭去。
陳豐強撐著坐直了身子,道:
“對了,你可知道,這次夏國使團由何人主使?是夏國三皇子晉王,還是七皇子桂王,再或是十一皇子寧王?”
既是正式和談,那依照當今夏皇的心思,必然是要派出一名皇子為主使的。陳豐此時說的二位,都是夏國皇子中擅長交際,長袖善舞之人。
陳立言搖了搖頭,道:
“都不是,據說帶隊的,是十九皇子岐王!而且據說一同前來的,還有被夏皇送來和親的十四公主。”
陳豐聞言,斟酌片刻,忽然輕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