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站起身來,自懷中取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道:
“長話短說吧,我手下的人,可不能拖延夏國的那些同行太長時間,否則容易出問題。鍾翊衛使,還是先接旨吧!”
鍾子濯看著郭解手中的聖旨,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當初陰差陽錯之下,鍾子濯將蕭承誤認為夏國岐王麾下的兵將,主動送了個人頭,落到了蕭承的手中。。
他是奉州太守,又是岐王手下之人,全程參與了針對西南將門的謀劃,是以對夏國西南各州郡的情形、局勢極為清楚。
偏偏他這個人,骨頭又不是特別硬,幾乎是一打就招。
也正是因為他供出來的情報,蕭承才能領著千餘騎兵,在並不熟悉的夏國境內,奔襲破城,連戰連捷。
各州郡之中,哪座城囤積了糧草,哪座城守衛空虛,城中又有哪家高宅大院,是傳承多年,身家豐厚的世家。這些東西,可都是鍾子濯親口招出來的。
可以說,蕭承當初能夠在夏國境內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得歸功到他鐘子濯身上。
鍾子濯此前沒硬著骨頭供出這些東西,知道自己在夏國是混不下去了,都做好了拋棄一起,隨著蕭承離開夏國的打算。
可哪知道,蕭承臨走之際突發奇想,讓鍾子濯帶著自己的行蹤逃走。當初蕭承之所以會那麼快便被夏國大軍發現行蹤,一路緊咬,也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憑藉著帶回蕭承行蹤的功勞,鍾子濯倒是沒有被嚴懲,僅僅是被免去了奉州太守之職。這次使團攜國書出使,也不知是誰點名的,竟然讓他一同前來。
而此時的鐘子濯,見到郭解手中的聖旨之時,終於明白自己當時在夏國境內為何會被放走,現在又為何如此大費周章,讓人想盡辦法暗中約見自己了。
這雲國皇帝,是想讓自己成為在夏國朝堂的暗探!
鍾子濯面色陰沉,眼神不斷閃爍,僵在原地沒有了動作。
他此前不過是有把柄落在蕭承手中,這才無奈聽命。但若是現在接下這雲國皇帝的聖旨,自己就要徹底被綁上雲國的賊船,自此成為雲國的暗探,一腳踏入陰詭黑暗之中,永世無法脫身了!
郭解看著面上陰晴不定的鐘子濯,眼中微微一眯,露出一絲冷意,道:
“鍾翊衛使,你還不跪下接旨?”
鍾子濯汗毛豎起,敏銳地感知到了郭解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
接下蕭承的這道旨意,日後九死一生。可要是現在不接,那今日便是他的葬身之日。
畢竟兩國如今局勢如此,只要郭解做得隱秘些,能夠給個夏國說得過去的交代,一個無足輕重的使臣身份,並不能成為他的護身符。
鍾子濯幽幽一嘆,最終雙膝一彎,跪伏在地,顫聲道:
“鍾子濯,謹聽陛下諭旨!”
郭解嘴角一彎,雙手一展聖旨,朗聲道:
“大雲皇帝陛下詔曰:夏國人士鍾子濯,昔日夏國一戰,隨朕奔襲,屢次進言獻策,功勳卓著。酬功以封,為尚虞備用處翊衛使,主持夏國事務,欽此!”
鍾子濯低垂的面色之上,是說不出苦澀糾結,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雙手高舉,澀聲道:
“臣鍾子濯,接旨!”
郭解將聖旨放到鍾子濯手中,面帶笑意,一把將他扶起,開口道:
“今後鍾翊衛使,便在我麾下效力了!夏國事務,皆由鍾翊衛使處置。日後,還需鍾翊衛使鼎力支援啊!”
鍾子濯站起身來,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但片刻之後,他臉上那苦澀糾結的神色,便立時變得振奮起來,對郭解拱手道:
“都翊衛使客氣,今後屬下必定盡心辦差。為陛下,為都翊衛使竭盡全力,在所不惜!”
郭解看著鍾子濯這瞬間變臉的模樣,頓時眼皮一跳,嘴角強行笑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鍾子濯一臉昂然鬥志,拉著郭解道:
“事不宜遲,屬下有夏國的重要情報,請都翊衛使速速稟報陛下!”
當晚,郭解進宮面見蕭承,說到鍾子濯表現的時候,還是一副“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神色。
饒是他執掌粘杆處這麼久,見識了不少陰暗,但遇到像鍾子濯這種說變臉就變臉的人,還是難免有了一種長了見識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