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木訥的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沈民興視若無睹,不經不慢的掏出火柴緩緩點上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後不慌不忙的吐出菸圈。
“誰允許你在我的辦公場所抽菸?”蔣法醫頭顱軟綿綿的耷拉在手上,手枕著膝蓋,眼睛半開半閉,有氣無力的說。
沈民興知道每到快下班時,蔣法醫都有補午覺的習慣,更知道這個大滑頭此時最想聽的是什麼?自己來這裡無疑是羊入虎口。但他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迫不及待的想找個人分享得之不易的破案理論。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火柴嗎?”
沒等蔣法醫張口,沈民興又繼續說:
“我喜歡火柴劃破空氣燃燒時所發出的聲音、散發的味道和煙霧,喜歡它們的一切。”
“知道為什麼嗎?老蔣。喂!你配合一下好嗎?”
蔣法醫仍無動於衷,昏昏欲睡。
“那個!你還沒吃午飯吧!”沈民興笑眯眯的朝蔣法醫走去。
果然,蔣法醫聽到這話後,睡意立刻消失了一半,頭立刻抬了起來。
人在吃自己最喜歡的飯菜之前,通常都會點一些開胃菜來通通腸道。同樣的道理,說重要的事之前也需要精心準備的開場白,算是開啟話匣子吧。
“與其說我喜歡火柴,倒不如說我羨慕火柴,它們從一出生開始就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仍然義無反顧的燃燒自己,這是何等的勇氣,怎能令人不佩服。”
沈民興說這話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粉館裡,蔣法醫心情舒暢了許多!一邊點頭示意沈民興繼續,一邊吃著粉館自制的泡菜。
“相比之下,那些太過於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因為自己的貪婪和恐懼。反而在漫長的苟且中和枯燥麻木中喪失掉原本該有的光芒,火柴用短暫而精彩詮釋了瞬間即永恆的哲學真理。”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老蔣!”
蔣法醫嘴裡塞著泡菜,一時沒顧得上搭話,只聽得沈民興吆喝道:
“老闆!粉快煮好了吧!我這位同事嗓子不舒服,剛才我們去看醫生,護士開藥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說他啊,應該忌葷吃素,否則十天半月甭想痊癒,弄不好還會得什麼氣管炎,咽喉癌之類的,瞧我這大老粗,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沈民興站起身來,指著正狼吞虎嚥的蔣法醫說。弄得後者一臉懵逼,粉館老闆更是聽得雲裡霧裡、一頭霧水,身後的老闆娘倒是滿臉笑容,一副看透不說透的模樣。
粉館老闆是一個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壯漢,身上圍著皮圍裙,手戴皮袖套,頭頂氈帽。
沈民興兩人早就是這裡的熟客,粉館老闆一時之間搞不明白兩人搞什麼么蛾子,可那鬼精的老闆娘還不知道這刑偵隊長打什麼主意?
八成是要換成素粉了!老闆娘嘀咕。
沈民興在這家粉館沒有七八百次,少說也有三四百次了。不吃素粉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至於和別人一起來吃粉,甭論官大官小,關係如何,毫無例外都是素的。
咳咳!
“這樣吧!本來還打算給他加點雞蛋,紅燒,蹄花,大排之類的,算咯。改天再來補上,我的粉照常,他的就換成素粉吧。”
沈民興扯著嗓子繼續說:“對了,剛才說的那些雞蛋、紅燒肉,大排給我加上,他的事也是我的事。他這一生病,工作量就得下減,我得替他分擔啊!好讓他安心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