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如無意中邂逅的那驚鴻一瞥美女一般無二,怎麼看都不會讓人滿足。
倒也不是所有地方的太陽都那麼惹人喜愛,比如一月份那東北地區和大西北的太陽,那陽光彷彿是萬年寒冰做的,越曬越讓人冷得瑟瑟發抖。
南方則大不一樣,冬陽像絢麗奪目的煙花,讓人愜意的同時卻又短暫得令人惋惜,又像冰天雪地裡一盆熱乎乎的洗腳水,泡上不出五分鐘就漸漸涼了,老是吝嗇自己的溫度,所以人們總嫌棄它冷得太快,似乎比這世態還要炎涼。
今天,害羞的太陽也許是憋得太久,終於捨得拋頭露面,它剛撒下自己的一縷陽光,便吸引了無數人的追捧。
貪睡的人,今天不再賴床,起得比誰都早。發誓和被窩生死不離的痴情種無情的拋棄了被子選擇單飛。比太陽還要害羞的“大家閨秀”也顧不得什麼矜持,毅然“離家出走”。
被丈夫藏在家裡幾乎要發黴的美豔少婦們,也決心要拋夫棄子和太陽“去私奔”。
長相很是委婉的男女,再也不管什麼“嚇人不嚇人”的狗屁規則,一個個公然現身於公共場合,大有不把所到之處皆變為名古屋誓不罷休的決心。
作為冠千縣最大的廣場,世紀廣場責無旁貸的便承接了這場不分階級和價值觀的陽光盛宴,暫時充當了藏汙納垢的場所。
早上十一點,世紀廣場已聚集了不下五百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窮富美醜等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太陽以它無私無畏、一視同仁的原則,用生命為代價給了他們溫暖。
當然還有些家寵,也跟著主人一起來了,一副狗仗人勢、貓寵而驕的模樣,大有文革前夕湊數搶公分的意思。
富人帶狗帶貓來搶地盤,搶陽光,窮人也不甘落寞,他們雖然買不起那些比人還貴的畜生,可是他們能造人,一個抵不過富人的阿貓阿狗,那他們就多造幾個,總不能吃虧,因為他們最看不慣富人有陽光就燦爛的嘴臉。
所以在廣場上,偶爾能夠看到夫妻兩人,各自牽著一個小朋友,等這家子走進了,再仔細一看,原來迎著陽光而來的,是一個熱鬧的大家庭,牽著一個七歲上下小女孩的婦女,此時在她那彎弓似脊背上,正躺著一個呼呼大睡流口水的兩歲左右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婦女的旁邊的是位枯黃而乾瘦的中年男子,右手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左手抱著一個約莫一歲多的瘦小女孩。
廣場上的攤販視機而動,擺動著手中的搖鈴,大聲吆喝著,婦女背上的小男孩頓時醒了。
“爸爸!媽媽。”
四個孩子異口同聲,都要買搖鈴,攤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中年男子無動於衷,婦女扭頭看了一眼背上剛醒的兒子,臉上露出溺愛。
最後三個小女孩眼巴巴的望著搖鈴到了在母親背上的小男孩手裡,三個女孩一個憋嘴,一個慫鼻子,一個沒說話。
婦女道:
“他是弟弟最小,你們該讓著他。”
男子手中抱著的小女孩不滿道:“你騙人,明明我比他還小,我是妹妹,為何不給我買!哼。”
實際上這位小女孩和婦女背上那白白胖胖小子是龍鳳胎,她比小男孩晚出生了一個小時,遺憾的是她選錯了性別。
攤販看在眼裡,連忙往小女孩手裡遞了一個玩具車過去,婦女和男子根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招。
玩具車被小女孩拽在手裡,如同進了洞的蛇,任你怎麼用力拉扯也無濟於事,哪怕尾巴斷了也不可能把蛇頭拖出來。
攤販道: